守院門的小廝自然是不敢讓家主久等,立刻飛也似得去通稟了,同時直接把這院子的主人,腿腳不利索,個子抽的細高細高的老祖宗林之左給扶出了門來。
林之左抬眼一瞧,立刻堵了個心口疼,好傢伙,還穿情侶裝?
好不容易把心口堵塞給順了下去,再看一眼。更好了,這位沈大姑娘端看著眼熟,好像是按著瓊花小哥的模樣長得。
由於瓊花身份背景編織得很詳盡,林家也沒查出來這位身世成謎,地位成謎,性別成謎的瓊花小哥的真實資料。
不過林之左到底也是林之左,立刻把臉上的驚訝全盤抹去,轉而先擺上一副平平淡淡的尊榮來對著這對喜氣洋洋的新人:“家主。”
沈睿與許佑德瞧了他好久的臉色變化,心下都是暗笑不已。許佑德上前一步,趕忙扶住了林之左朝他的拜禮,“老祖宗這是要折煞我呀。”
“哪裡,家主為一宗之主,於理該受老朽一拜。”
許佑德握著他的手臂不撒手,搖頭笑道:“可於情便是不行了。”
“家主,這位是.......”
沈睿想,您老總算是見著我了呀。許佑德趕忙把沈睿拉過去介紹:“這位是京衛指揮司沈老將軍么女,沈睿,因她母親與我有因緣,兩廂都有結好的意思,遂直接換了生辰貼。”
林之左直起身子,看著沈睿模樣誇讚道:”好個標誌的孩子。“
沈睿屈膝行福禮,柔柔謝過。
許佑德:“我攜準孫媳拜訪,老祖宗怎的連門都不讓我進?”
林之左看了他一眼,還是別過眼去,自己拄著柺杖顫巍巍地轉身,引路帶著這兩後輩進院來了。
比較驕傲地說,許佑德和沈睿能踏進這座神秘的院落,也算是孫輩頭一份了。
沈睿甫一踏進這院子,就覺得冷風灌頸,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細細地起了半身,她忍不住地活動了下腕子,私下開始打量起周圍來。
小院裡倒是沒什麼裝飾,普通的低矮灌木叢組成了綠植風景,還有幾顆低矮的太湖石。滿院裡連個高過半拉人的東西都沒有,足可見裡頭人的謹慎程度。
許佑德望向一處,停了腳步思忖道:“我幼時離家,對林家的想法只存在於母親哄我入睡的故事裡。在這些故事當中,老祖宗的院落裡有一顆巨大的桂花樹,秋風蕭瑟時候,落一地丹桂飄香,如今怎麼卻沒了?”
林之左只得也跟著他停了腳步:“那棵丹桂太大,阻了旁的綠物生長,滿園只剩一樹獨大,可不久成了一個困字?不吉利,所以給砍了。”
許佑德笑道:“老祖宗還信這些?”
“人老了,自然聽什麼信什麼。”
沈睿道:”小女私以為老祖宗想左了,倘若真有這般說法,那砍了那樹,老祖宗的院兒如今不就暗合了一個囚字?大不吉利了。“
林之左被刺兒,新仇舊恨疊加,氣惱不過,先反擊地刺兒道:“老朽剛剛一直疑惑,說是姑娘看著面善,好像似曾相識,仔細一琢磨,好像是跟家主身邊的小廝瓊花模樣一樣。”
沈睿笑著回他道:“那瓊花小哥我也見過,他如今是去......”
許佑德很自然地介面道:“贖了賣身契,歸家伺候乾爹去了。”
沈睿道:“是了。人家一片孝心,做主子的自然也不好阻攔。”
林之左問:“那你們怎麼長得那般相像?不知道的以為是從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雙人。”
沈睿眨巴眨巴眼,瞬間就惱了:“小女自認登門拜訪,對老祖宗沒有絲毫不敬之意,怎地祖宗這般待我。拿一個賣身的沒根奴才來比我這個有父有家的姑娘?”
許佑德胳膊肘往外拐,堅定地站在了老婆的立場上,亦是蹙眉質問:“老祖宗,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