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德怔愣了一下,就是這麼一會子失神的功夫,沒來得及阻止她的動作,任憑這手把自己的儀容給板正。
沈睿滿意地欣賞了一下自己作品,“行了,咱們走吧。”
許佑德笑著跨前兩步走到了沈睿前頭,抬手一拉,便歪了衣領,“是先去吃早飯呀,還是直奔著那玉石攤位就去?”
沈睿義正言辭:“自然是先吃早飯,我想吃庭月居的肉包子。”
林家的宅子裡悄聲慼慼,二老爺的院子裡卻熱鬧非凡。四老爺率先辦成了差事,自覺得了體面,樂呵呵地就跑來林家二爺這報信了:“老二哥,我昨兒個晚上找戶部的黃詹黃大人喝酒去了。”
林二老爺問道:“可是那位正五品官身,出自泉州黃家的黃侍郎?”
“正是,正是。”
林二老爺露出了笑顏:“他正管北直隸戶部典籍這塊,找他算是找對人了。”
林四老爺得意的,尾巴差點通天:“他也答應幫忙了,說只要多添一筆和離日子的記錄,這事就圓滿了。”
林二老爺讚許道:“好好好,老四辦得好。”
“不知道三哥那邊,作偽作假的和離書寫好了沒?”
因著弟弟幹成了事兒,林二老爺心情不錯,也比平日裡好說話了些,他道:“老三昨個晚上剛剛從我這要去了大哥的筆跡和印戳,說是要比較兩三天才能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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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四老爺嘆了一聲:“兩三天啊,黃花菜都要涼了。”
“這東西在細不在急,”林二老爺語氣淡淡地反駁,“如今離成功之遙僅差一步,兩三天都等不及,可見你是浮躁了。”
這話略有點訓斥意味,林四老爺脖子一縮,跟個做錯事的孩童似得嘟囔:“我這不是怕夜長夢多嗎?”
林二老爺懶得再聽,擺擺手想讓他回去。林四老爺不情不願地起了身,還沒來得及踏出一步,他念叨著的林三老爺就趕忙著進院了,面上一片喜色:“二哥,二哥。”
林二老爺直覺地該不是壞事,於是先關懷了一句:“不急,先坐下喝茶潤潤嗓子,再來說道不遲。”
幾位老爺談的都是機密事,周圍小廝全給支了出去。林四老爺左瞧瞧右看看,總不至於讓領導智囊老二哥端茶遞水?只好癟了一肚子火氣,親自奉了茶。
林三老爺雙手接過,看了四弟一眼,萬分客氣道:“勞煩四弟了。”
林四老爺:“三哥先把嗓子潤潤吧。”
林三老爺是真趕得急了,年齡漸長體力不支,跑了幾步就覺得喉嚨口直冒火,不浪費地把一盞茶水給灌進了肚,驚得林四老爺嚇脫了下巴,直道:“慢點,慢點。”
林二老爺冷眼相瞧,看他灌完了水,才問道:“是什麼事兒呀。”
林三老爺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封信,上頭牛皮封看來是新的,“二哥四弟你們瞧瞧,這是剛做出來的放妻書。”
林四老爺眼神在信封上溜了一圈:“看著也不舊呀。”
“這信封是我新拿的,怕壞了裡頭的舊紙。”
林二老爺激動起來:“快,快拆開,放到書桌上瞧瞧。”
三個半百老頭小心翼翼捧著個信封來到了書桌邊,萬分仔細地把裡頭的泛黃舊紙給捏了出來,鋪平展開到了書桌上陳列。二老爺拿了個紫檀鎮紙壓住邊緣,眯著眼睛慢慢地瞧著上頭字跡,感慨道:“像,真像。”
林四老爺亦是驚歎:“簡直和大哥手寫的一摸一樣。”
林二老爺:“這若是不告訴我是假的,我還真懷疑是大哥親手書寫下的......老三,你不是說那作假做舊的秀才要三天時間模仿筆跡嗎,怎麼這才第二天就好了。”
林三老爺有些驕傲:“我出了三倍價錢,又親自去跑了一趟,他就直接當著我的面做好了。”
“還是你做事細緻。”林二老爺褒揚道,“這下好了,東西都全了。我馬上去和老祖宗說,明天全族大會!”
林二老爺急慌急忙地走了,林四老爺本來興高采烈地來當頭角的,不想被人捷足先登拔了頭籌,沒落得一肚子窩囊火,於是乎面上也沒什麼好臉色,一甩袖,準備回自己院子歇腳了。
林三老爺卻是主動,踏前一步擋在了四老爺身前:“老四弟,咱們去外頭喝一壺?”
沈睿和許佑德這頓早茶吃了些時候,等他們飽著肚子出了庭月居,抬頭一瞧,嘿,日頭頂中,該是吃午飯的時候了。
接受到了許佑德試探性的目光,沈睿連連擺手:“吃不下了,我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