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在聽到父親出遠門的訊息時候,沈老將軍已經收拾好行囊,連夜出發了。這猝不及防沒了一個堅強的後盾,沈睿玩鬧的底氣少了一大半,咬了咬唇,還是默然地灰溜溜回到了自己院裡頭。
但在穿了花園的時候,卻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本該在自己房裡安心看書的沈鈳此刻卻是驚現在了此處,一身白衣勝雪地傲然挺立如松柏,手裡挽了兩把木劍。他耳朵一動就聽到了響聲,也不用回頭,直接開口問道:“過兩招?”
沈睿從小就是被當作寶貝護著的那位,大哥二哥也從未跟她正式過招過。她瞧了眼沈鈳手裡頭的木劍,心頭微凜。開口道:“大哥說得是我?”
她有點的懷疑,是不是大哥錯把她給認成了二哥沈鏡了。
沈鈳沉著聲音嗯了一聲,轉身就把手裡一把木劍給擲了出去,沈睿趕忙地接住,眼神做賊心虛地左右閃躲:“我還當大哥與別人說話了。”
沈鈳:“算來,你如今也十三歲了,之前都沒跟你過過招。”
沈睿:“咱們兄妹三個的武藝都是靠著老爹傳授啟蒙,大哥你是驚世之才,慢慢地把老爹的功法武術吸收整合,化成了自己的路子;二哥走的武宗的正統學習,一拳一腳都是戰場上的兵士的殺招;也就只有我,只學到了個皮毛,糊弄糊弄老爹也罷了。”
她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暴露了一點資訊:這場比試能不能就這樣算了?
沈鈳也不知聽沒聽懂這段話的畫外音,只說道:“拔劍,來。”
沈睿只能照辦:“得罪了。”
沈鈳鳳凰蛋的名號不是白叫的,不光是課業完成得好,就是功夫練得也是有模有樣,凡是險要處均點到即止,走的是君子端方的劍風。兄妹二人過了不過二十數招,沈睿的下風趨勢就已經落得明顯,她忙叫道:“我認輸,認輸。”
“勝負難分,怎麼認輸?”沈鈳又是一招丟上去,驚得沈睿匆忙轉身閃躲,差點勾掉了束髮的髮帶。
沈鈳看後,出招愈發凌厲:“背不留後與敵!”
沈睿實在是不想再糾纏下去,乾脆木劍脫手,就這麼直愣愣地站著對上了大哥的招數。沈鈳眉頭一皺,木劍尖刃地方直指沈睿眉心,離了不到一寸,還是堪堪收力而停。
沈睿不解其意,卻還是先把嘴抹了蜜的誇耀:“大哥劍術越發精湛,小妹甘拜下風。”
沈鈳的轉身朝著自家妹妹望了一眼,那眼神清亮,似乎是面能洞察人心的明鏡,看得沈睿心頭突突直跳:“不是我劍術精湛,而是你招式退步了。”
沈睿聽罷,扭了扭胳膊,解釋道:“最近專注的是儒學,倒還真把武學給荒廢了些。”
“荒廢?我看不盡然,”沈鈳直白點明道,“是心有旁騖了吧。”
“大哥說什麼呢?”沈睿還想著裝傻。
如今燥風一陣一陣地起,雲一片一片的壓,要下雨又不肯下的時候,最是讓人心煩意亂。沈鈳卻是好像修了菩薩道似得好定力,彎腰撿起了隨意丟在地上的木劍,慢悠悠問道:“是誰讓你念著進國子監的?”
沈睿一愣。
“又是誰讓你這幾日算盡心力,別開了家中所有人的耳目?”
沈睿抿了抿唇,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嘟囔:“還是什麼事兒都瞞不住大哥。”
沈鈳嘆了口氣道:“我原本也沒有起疑,只是今天父母具不在家中,管事的問我來拿出府腰牌,正好是你院裡的丫頭。我瞅著你最近心思不定的模樣,便多問了幾句,哪知你竟指派她去藥店。”
沈睿:“我也不過是讓她去買點清熱解毒的藥材。”
沈鈳:“家中可從來不藥補,有孃親在,多是用食補,這便是反常。”
算是被自家大哥當場抓住了把柄,沈睿思量了一下,還是唉聲嘆氣道:“什麼都瞞不過大哥,不過大哥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這兒的?”
沈鈳:“從國子監。”
沈睿皺著眉頭反問道:“國子監?難道我說要進國子監......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沈鈳:“以你才學入國子監,本該契合,只是我那天和父親閒聊,發現估計擺在明面上國子監的開課行文你並沒有在意,那是誰提點了你的想法?”
沈睿腦瓜子也算得上是活泛,聽得此言,繞繞彎彎猜一半推一半,也差不多把事兒給理順了。一瞬間心頭具震,像是井底蛙跳出牢籠瞧見浩渺藍天似得信念崩塌:他孃的,計算算盡太聰明,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她目露崇拜,掏心窩子地認真道:“大哥,你真厲害。”
沈睿心安理得地收了讚揚褒獎,“別打岔。”
沈睿無奈道:“哥,既被你給抓了小尾巴,那我就不瞞你了。但咱們事先約法三章,我和盤托出,你也不能兇我罵我。”
沈鈳答應得很爽快:“好。”
見自家哥哥這般爽快,沈睿也是開心起來,更加爽快得用輕快的語言說道:“我從外頭撿了個男人養著。”
沈鈳一口氣沒順下去,直接反著被嗆到了鼻腔裡,咳嗽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