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思念在轉動著，隨時會由那對古怪而銳利的眼睛裡進發出來。那就是黃氏所謂美麗的臉孔，
起來的臉孔，而是純然由思想的力量創造起來的臉孔。講到談吐的風味，那完全要看一個
。一個人的談吐有沒有“味”，完全要看他的讀書方法。如果讀者獲得書中的“味”，他
這種風味表現出來;如果他的談吐中有風味，他在寫作中也免不了會表現出風味來。
為風味或嗜好是閱讀一切書籍的關鍵。這種嗜好跟對食物的嗜好一樣，必然是有選擇性的，
。吃一個人所喜歡吃的東西終究是最合衛生的吃法，因為他知道吃這些東西在消化方面一定很順
跟吃東西一樣，“在一人吃來是補品，在他人吃來是毒質。”教師不能以其所好強迫學生去讀，父
能希望子女的嗜好和他們一樣。如果讀者對他所讀的東西感不到趣味，那麼所有的時間全都浪費了
以，世間沒有什麼一個人必讀之書。因為我們智慧上的趣味象一棵樹那樣地生長著，或象河水那樣地
曰“所不好之書，可讓他人讀之。”
只要有適當的樹液，樹便會生長起來，只要泉中有新鮮的泉水湧出來，水便會流著。當水流碰到一個
石時，它便由岩石的旁邊繞過去;當水流湧到一片低窪的溪谷時，它便在那邊曲曲折折地流著一會兒
流湧到一個深山的池塘時，它便恬然停駐在那邊;當水流衝下急流時，它便趕快向前湧去
這麼一來，雖則它沒有費什麼氣力，也沒有一定的目標，可是它終究有一天會到達大海。世上無人人必
書，只有在某時某地，某種環境，和生命中的某個時期必讀的書。我認為讀書和婚姻一樣，
陰陽註定的。縱使某一本書，如《聖經》之類，是人人必讀的，讀這種書也有一定的時候。當一個人
和經驗還沒有達到閱讀一本傑作的程度時，那本傑作只會留下不好的滋味。孔子曰“五十以學《易》
是說，四十五歲時候尚不可讀《易經》。孔子在《論語》中的訓言的沖淡溫和的味道，以及他的成熟的
且同一本書，同一讀者，一時可讀出一時之味道來。其景況適如看一名人相片，或讀名人文章，未
，非到讀者自己成熟的時候是不能欣賞的。
寸，是一種味道，見了面交談之後，再看其相片，或讀其文章，自有另外一層深切的理會。
由是可知讀書有二方面，一是作者，一是讀者。對於所得的實益，讀者由他自己的見識和經驗所
風味一定比我當時所能欣賞的還要豐富得多。
份量，是和作者自己一樣多的。宋儒程伊川先生談到孔子的《論語》時說“讀《論語》，有讀了全
者;有讀了後，其中得一兩句喜者有讀了後，知好之者;有讀了後，直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
認為一個人發現他最愛好的作家，乃是他的知識發展上最重要的事情。世間確有一些人的心靈是類仁
個人必須在古今的作家中，尋找一個心靈和他相似的作家。他只有這樣才能夠獲得讀書的真益處
須獨立自主去尋出他的老師來，沒有人知道誰是你最愛好的作家，也許甚至你自己也不知道。這跟
一樣。人家不能叫讀者去愛這個作家或那個作家，可是當讀者找到了他所愛好的作家時，他自己就
道了。關於這種發現作家的事情，我們可以提出一些著名的例證。有許多學者似乎生活於不同的時
距多年，然而他們思想的方法和他們的情感卻那麼相似，使人在一本書裡讀到他們的文字時，好
一
以中國人的語法說來，我們說這些相似的心靈是同一條靈魂的化身，例如有人說蘇東坡是莊
轉世的1，袁中郎是蘇東坡轉世的。蘇東坡說，當他第一次讀莊子的文章時，他覺得他自從幼年
就一直在想看同樣的事情，抱著同樣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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