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官員貪汙成風一直是歷代君主深惡痛絕之事,歷朝歷代都會頒佈各式法令懲治官吏貪腐。但是,均收效甚微。到了拓跋弘當皇帝之時,貪腐之風更勝,拓跋弘多次下詔嚴打貪汙,貪腐過百石者,死!這道法令還沒等頒行,便招來了不少大臣的反對,一致上表,若皇上執意行事,朝中必定再無可用之人。
拓跋弘深知朝臣貪腐根深蒂固,即便是再嚴苛的法令,也難以根除貪汙之患;相反如果強加推行,勢必會引起諸多不滿,結果反而會適得其反。
拓跋弘正值愁眉不展之際,詹事張白澤提出建議,“以獎清官代懲治貪官”各級官員按照為官作風、政績、百姓口碑分別予以不同級別的獎勵,倘若獎勵制度推行之後,還有貪腐者,一律從重處罰。
這次的法令頒佈之後,朝臣雖也有反對之聲,但卻容易推行了許多。法令頒佈之後,自上而下,均有被查出的官員,拓跋弘毫不留情一律從嚴懲處,且詔令各州郡官員,所轄之地,貪汙受賄者,一經查出均可先斬後奏,不必層報朝廷,只將證據、案由層報朝廷即可。
皇后李氏去世之後,拓跋弘更無暇顧及自己的長子小拓跋宏了,小拓跋宏則由馮落璃親自撫養。年僅三歲的拓跋宏,聰明機敏,時常雖馮落璃前往太學聽高允等一代博學大儒兼治國能臣,講授治國之道、經史子集。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總是充滿好奇的看著講課之人,還時不時的會問馮落璃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逗得滿堂學子哈哈大笑。在武功上,小拓跋宏更是天賦異稟,一雙眼睛精準無比,每個學子拉弓射箭之時,他只要看一眼,便知道能不能中靶,能不能射到靶心之上。
有的學子不信邪,把眼睛蒙上,一切聽從小拓跋宏指揮,每當小拓跋宏說放箭,屢屢射中靶心,箭無虛發。饒是堪稱戰場傳奇的嗎,慕容白曜也吃驚不已。
為了方便小拓跋宏學習枯燥的治國之道,馮落璃親自編寫“勸誡歌”交由太傅高允審閱無誤之後,讓宮人編纂成曲供小拓跋宏,聽、讀並跟著唱,小拓跋宏很是喜歡,效果也頗佳。
因為林氏被冷落的萬安國,小心謹慎行事,懂得避其鋒芒的他,充分利用拓跋弘對他的愛重之心,也漸漸恢復了以往待在皇帝身邊的榮光。拓跋弘雖對他還有芥蒂,但林氏臨終前的話,也讓他多少有些愧疚,繼而對萬安國的厭惡也就不那麼重了,尤其是拓跋安樂出任司州刺史之後,朝中沒有人和他說體己話兒,外有朝臣重壓,內有馮落璃對他淡漠,萬安國無疑是他諸多煩悶情緒的宣洩口。再加上萬安國小心翼翼的應對,處處順從,兩人之間的關係又逐漸密切起來。
“皇上,今日一早臣進宮之時聽到幾個太監嚼舌根,原本想上前訓斥幾句,不想聽到了些不該聽的......”
拓跋弘放下手中的硃批,扭頭盯著萬安國,眸子裡有試探也有追問,一會兒又低頭摺子,“那些個奴才們又嚼什麼舌根了?你的耳朵倒是靈光的很呢”
萬安國嚥了口吐沫,方才拓跋弘猛地看他嚇了一跳,見拓跋弘又繼續看奏摺,才緩緩放下心來,慢吞吞說道:“那幾個奴才說,這些個日子,宿衛監李奕和咱們的新濟南王慕容白曜可是沒少往太和殿跑呢......”
“他們兩個協助太學擴建之事,時常去母后那裡彙報不是很正常嗎?”拓跋弘不動聲色,口吻淡淡道:“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皇上說得對!是臣唐突了......”萬安國沒在接話而是看了看一旁伺候的太監李堅哈著腰給拓跋弘續了點兒熱茶,尖細的嗓音像是利器劃過石板,尤其的刺耳,“皇上認定的理兒,準沒錯!依奴才卡吶,興許是萬世子聽岔了也說不準。”
拓跋弘扭頭橫了李堅一眼,將手中的硃批再次放下,看了看一唱一和的兩人,“你們兩個這是要唱雙簧嗎?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萬安國急忙行至書案之前跪下,“微臣不敢造次!臣確實聽到奴才們說宿衛監的李奕和慕容白曜這些日子出入太后宮闈,時常待至夜半,方才離開!”
李堅也撲通一聲跪下,“奴才該死!奴才雖早有耳聞,但只以為是尋常商議太學擴建之事,就沒有當會兒事兒稟報陛下!今日世子說起,奴才頓感不妥!”
“混賬!”拓跋弘一掌拍在書案之上,猛的一下站起身來,嚇了兩人一跳,“胡說八道!太后乃是母儀天下之尊,豈容你們這些個奴才說三道四的?!”
“微臣該死!”“奴才該死!皇上饒命!”
拓跋弘冷冷的瞟了跪著的兩人一眼,不再說什麼抬腳走出永安後殿的書房。萬安國和李堅的話像是塞了一把頭髮在拓跋弘心裡,悶悶的堵得慌。李奕的才能他不是不知道,之所以沒有重用於他,只因為他長了一張和先帝有幾分相像的臉,原本以為讓他鬱郁不得志就好,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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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煩意亂的拓跋弘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前往太和殿的必經之路上,看看不遠處的太和殿,拓跋弘握了握拳頭,準備轉身離開。
不想這個時候,李奕從太和殿走出,像是一把火苗噌的一下燃著了拓跋弘胸中的那份猜忌,不由得鐵青了臉站在原地。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李奕快步走到拓跋弘身前,俯身行禮。
拓跋弘眸色不善的看著李奕,從容不迫,禮數週全,全然沒有半點兒誠惶誠恐的意思,難道是憑藉太后的恩寵,就可以不把他這個皇上放在眼裡嗎?
“太和殿乃是太后寢宮,你一介宿衛監怎可如此隨意出入?”
被訓斥的一頭霧水的李奕有點兒蒙,自從監造太學以來,若非事出有因,五日向馮落璃彙報一次工事已成慣例,也是得到皇上恩准了得,怎麼就成了隨意出入了呢?
“回稟陛下,臣奉命監造太學擴建一事,今日是稟明工期之日,並不曾隨意出入宮廷!”身為一介文人,李奕難免有點兒傲骨之氣,為皇帝所訓斥,本應謝罪了事,不想他卻軟軟的頂撞回去。
眼下李奕的傲慢,再加上萬安國和李堅的話,拓跋弘只覺得自己的尊崇受到了極大的挑釁,冷哼了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拓跋弘返回書房的時候,萬安國和李堅還跪著,沒有說話兀自走到書案之後坐下,林氏和萬安國穢亂之事不停地在腦海中浮現,倘若馮落璃也......
“混賬!”拓跋弘一拳打在書案之上,硃批震了又震。
“微臣知罪!”“奴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