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不假!”
馮落璃悠悠的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慕容白曜並未妄言,冬菊茶最考究菊花片的採摘和泡茶之水的溫度。而悠揚確實將這兩點做到了極處,冬菊採摘是早晨蒙霜含雪的花心一片,而這溫度亦是水燒開之後靜置半盞茶之時,無一不恰到好處。
一盞茶罷,慕容白曜始抬眼看了看馮落璃,“多日不見,你竟清瘦了許多!”
“我還好!”一盞茶入腹,整個人都覺得暖暖的,自加上眼前慕容白曜這個故交知己,堪稱人生樂事,馮落璃的唇角含著清爽的笑意,“你此行愈半載,可還好?”
慕容白曜微側了頭似乎在細細品味馮落璃此問的意味,思趁了片刻方道:“如常!”而後如玉的目光似是不經意間掃過馮落璃行動很是緩慢的手臂,“你大約是不那般好吧?!”
馮落璃唇角的笑意散開,清澈的目光看著總是一副詩酒風流模樣的慕容白曜,“是不太好!”
“悅玲瓏、青茉、抱嶷、乙渾?”
慕容白曜唇角微揚,淡淡的說出幾個人的名字。
“你都知曉?”
慕容白曜這半年時間都遠在各州郡,饒是皇宮之事鬧的再大也不可能傳到他的耳朵裡。可這幾個名字卻又都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馮落璃吃驚不小。
“略有耳聞”慕容白曜一副雲淡風輕之色,“況這些事情又不難打聽。”說著刻意看了一眼一旁的悠揚。
原來如此,悠揚那般鍾情慕容白曜,想來諸多之時她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他的。
“你可是覺得我招災引難,但凡禍事無一躲得過去?”馮落璃也不覺得尷尬。似乎在慕容白曜面前從不覺得尷尬為何物,自我打趣道。
慕容白曜作勢點了點頭,“你啊!與這皇宮八成是八字不合三災九難不停,不過你一定要待在這裡,依我看就該請一座門神鎮守為你避災擋難。”
馮落璃聽罷一個蜜桔砸了過去,“喂!你這叫幸災樂禍好不好?”
慕容白曜欣然接住蜜桔,剝開送進嘴裡。“不過細細想來這後宮從來都是是非之地。沒有禍事是不可能的。”放下手中剩下的蜜桔,“只是有些不足為患,只略施懲戒便可。”
“如今抱嶷被罰冷宮。青茉也已伏法,想來也沒什麼禍心之人了。”
慕容白曜瞭然一笑,“也是!不過我這些時日巡行州郡倒是發現了一件稀奇事,是關於于闐奇女的。”
“悅玲瓏?!”馮落璃不由得看向慕容白曜。“你聽到了什麼?”
“傳聞于闐奇女醫術超絕精通預言之術,不但對太后藥起沉痾。拱手送三物解救危殆且以身犯險令貴人起死回生。這一路之上所聽所聞倒比說書還要精彩。”
“這些事你都是在巡行之時聽到的?”
馮落璃驚訝不已,這些事皆是發生在宮廷內苑,即便是後宮嬪妃都不曾知曉的這般清楚,何以白曜會在傳言之中瞭解的如此明白?
慕容白曜點點頭。“我說的這些還算是尋常,更多的傳言比這些精彩多了。”
“如何會這般?”馮落璃不禁有點兒毛骨悚然,“前些時候我和陛下巡行中山也不曾聽到這些。何以你聽到的卻是這般詳盡?”
“我此次巡行所經之地大多為西北、東北邊陲州郡,雖有不少比鄰于闐。但從青州開始便能聽到傳言著實有些匪夷所思。”慕容白曜一臉肅色,似乎是覺察出了什麼重要的事,很是謹慎的看向馮落璃,“而且據我粗略推算,每每聽到新的傳言,與其所發生之時均不超過半個月,這其中必定有知曉內情之人刻意為之。”
“其他人可有聽到?”
“這個我尚不能確定,不過想來是多少有些耳聞了。”慕容白曜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此番巡行之人多為耿介奉公之士,即便聽到這些大抵也都不會放在心上。”
“照你這般說法,這其中怕不是一人所能為之。”
慕容白曜點點頭,“我比對過,按照我打探所知的詳情與傳言相比,除了關乎你料理整飭後宮以及受傷之事刻意被抹掉之外,所傳之事還樁樁件件都發生過。很多聽信傳言之人,都把這位於闐奇女視為神女下凡來普度眾生的。”
“如果確有此事,那麼此番傳言也不算流弊之言。就算有人有所懷疑,也不能深究。那麼刻意讓這些後庭之事傳入民間,究竟是何人為之?又是為了什麼呢?”
慕容白曜星眉緊皺,悠揚心下一顫不由得緩步上前給兩人續了些茶水,不經意道:“似乎距離手鑄金人之期不遠了,各項事宜也大都已然準備就緒起送京城了。”
“手鑄金人?!”慕容白曜突然靈光一閃,看向悠揚的眸色之中露出欣喜之色,而後看向馮落璃,“璃兒,你可知我此次巡行路線途徑何處?!”
“可是漢水?”馮落璃也察覺到了什麼,“白曜,你可是覺得民間傳言與手鑄金人有關?!”
“是的!”慕容白曜不由得懸心起來,“依循舊制手鑄金人乃叩問蒼天神明順應民意確定正宮之主的儀式,那時天下人當前若手鑄金人不成是為不吉之兆,手鑄金人之人便再無入主中宮的可能。當年太祖宣武皇帝十分寵愛明元皇帝生母宣穆皇后劉氏屬意為後,但因手鑄金人不成,終其一生都不曾入主中宮。”
馮落璃自然知道宣武皇帝和宣穆皇后之事,明元皇帝和對昭哀皇后那般情深意篤卻也因手鑄金人不成不能違背祖制,只得死後追贈皇后璽綬,“倘若皇上屬意之人手鑄金人不成,便由接替之人代之再行手鑄金人之禮。”
“漢水乃歷朝手鑄金人之禮所用金礦石出處,如今手鑄金人之禮在即,倘若金礦有差勢必不妥。”
“金礦有差?!”馮落璃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手鑄金人之禮所用金礦石皆是經過層層選篩檢核之後由驍騎將軍親往押送,何以會因為些許傳言便有所差池?”
“既是天意屬意之事,難免有人身陷命定之說。”慕容白曜凝了神色,而後看了看馮落璃,“璃兒,此事關乎中宮之位,切不可掉以輕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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