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恰逢紫茉將一杯茶水遞給李瑤,見到紫茉那張如魔鬼一般死寂的臉頰,李瑤猛的坐起身來,杏目圓睜,反手打翻紫茉手中的茶杯,悽聲吼道:“你這個惡鬼,害了本宮的孩兒還不夠,又想加害與我!”
紫茉被滾燙的茶水燙到,又不敢發作,只好忍著灼痛,跪在地上一邊收拾茶碗殘片,一邊恭順道:“奴婢不敢!椒房息怒!”
“椒房哀毀過度,並非有意針對於你,收拾一下,先行退下吧!”
馮落璃沒有看紫茉,而是看著一下子活過來的李瑤,重新親自倒了杯水遞給她,“妹妹,如此想才要好好的活著,不要讓親者痛仇者快才好!”
李瑤看著馮落璃,緩緩的接過茶杯,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紫茉收拾了殘片躬身退下,目光停在馮落璃身上逡巡了一瞬,她是不相信自己和李瑤的落胎無關的,但她不明說,只是利用了李瑤的恐懼,對她當頭棒喝,醫好了她的求死之心。
和李瑤說了一會兒話,看著她把一碗燕窩粥喝下,馮落璃便離開了,途徑外殿看到紫茉,頓了頓才抬腳離開。隨後昭陽殿的司官青萼便找到紫茉,送去了上好的燙傷藥,且告訴她以後到昭陽殿侍奉,不必留在李瑤身邊了。
紫茉拿著手裡的燙傷藥,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貴人,將紫茉調到咱們昭陽殿來侍奉,是不是不甚妥當?”
在馮落璃旁磨墨侍奉的青萼,面色略帶擔憂的看看馮落璃,慎刑司雖然已一無所知放了紫茉,但任誰看了李瑤的反應,也清楚這滑胎之事跟紫茉脫不了干係。
這樣一個禍心放在身邊實在不是好事。
“你也覺得她跟李椒房滑胎之事有關?”
馮落璃沒有停筆,聲線猶如手中的筆墨一般舒緩,卻不乏力道。
“奴婢不敢妄論,但依著宮裡的規矩這樣的人是不該再留在宮裡的。”青萼是個敦厚之人,即便是深諳宮中的各種詭計,但卻不曾有害人之心。
“你說的對,猜的也對。這件事紫茉是脫不了干係,但她身後之人更脫不了干係。日子還長著呢,權且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青萼雖然不能完全明白馮落璃此舉的深意,但清楚的知道,紫茉到昭陽殿之後她務必要多個心眼了。有她在,昭陽殿的每一樁、每一件事情都務必小心謹慎才是。
紫茉第二日便到馮落璃宮裡侍奉了,恰逢慕容白曜給馮落璃送王羲之書法真卷,眸色裡突然閃過的亮光,被馮落璃捕捉到。
“奴婢參見貴人!”
馮落璃笑笑,紫茉並算不上一個美人,但那一身冷漠的氣質卻尤其的與眾不同。總愛穿一身紫色對襟褙子內套一件茜紫色襦裙,極少用首飾的她猶如一株開在空曠野地裡的雛菊,自有一段清傲。
“白曜,紫茉今日起便是我昭陽殿的人了,你幫她取個新的名字可好?”
慕容白曜也不推辭,看一眼紫茉,眸色含笑的看著馮落璃,“這一身雛菊的氣質,就叫悠揚如何?”
“悠揚?!芳塵戲曠野,清香自悠揚!悠揚,不錯!”轉而看向紫茉,“你覺得悠揚二字可好?”
紫茉俯身叩拜,“多謝大人、貴人賜名!婢女悠揚叩謝!”
“好了,起來吧!青萼待她下去熟悉一下吧!”馮落璃唇角含了一絲笑意,溫聲吩咐,轉而帶著不明的笑意看著慕容白曜,“看來咱們的慕容大人又迷倒一位少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