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索性走到辦公室內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看著她腳下一層一層墊起來的樓層。
這些樓層裡的員工都將是她的責任。
她沒有過這樣的經驗。
她習慣了對自己負責，沒想過過多的約束別人和揹負這麼多人的未來與生計。
褚非悅又是一陣頭疼，她都有種自己一無是處的感覺了。
她這種想法落到別人眼裡估計就能得到兩個字的評語——矯情！
那些人會認為她都快走到她的人生巔峰了，她還這麼矯情，簡直有病。
然而，只有真正站到這個位置上才知道在這個位置上會有多難，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褚非悅想到這裡，煩躁的搓了搓臉，決定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東西了。
越想思路越窄，還不如直接乾點兒實事來得實在。
褚非悅這麼想之後，坐到餘夫人的位置上，開始看餘夫人沒批覆完的檔案。
＊＊
霍家。
霍老夫人握著餘夫人的手，眼眶泛紅，“你呀，一輩子都這麼犟，病了都不肯說，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姐姐了？”
餘夫人虛弱的笑笑，“我都這把年紀了，再活下去就成了王八。你也是80多歲，該看清生死了。”
“我哪看不開了？”霍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更緊了，“我要是連你生病都無動於衷，我還活個什麼勁兒？”餘夫人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人的生命中有定數，咱們能做這麼多年的姐妹對很多人來說已經很幸運了。有哪家姐妹從小一起長大，有一起嫁進同一戶人家的？別人的姐妹最多就做二十幾
年，咱們做了80多年的姐妹，知足了。”
“你是知足了，以後我可怎麼辦？”
“你就好好享受你的日子，種地、養雞，別想其他有的沒的東西。”
“你說的倒是輕鬆，一個跟你待了80多年的人，永遠的消失在你的生活裡，你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餘夫人咳嗽了幾聲，“不是還有幾個月嗎？又不是馬上就死。”
“我呸，說什麼死不死的，我從今天開始就住這邊了，要不你就搬到城郊或大宅去，接下來的日子咱們好好過。老二去得早，我得多看著你一點。”
餘夫人聽到霍老夫人的話，嘴唇顫抖了幾下，終是緩緩點頭。
餘夫人和霍二爺這輩子沒有孩子，是餘夫人一次出差的時候摔傷了身體，沒辦法懷孕。
霍二爺也很理解她，也從不提孩子的事。
霍二爺還在世的時候，就他們才兩口一起在一處園子過著他們的小日子，霍二爺七十五歲的時候過世，餘夫人也沒有搬出那屋子，一直一個人獨居，平時出很少跟其他霍家的人往來。
餘夫人心裡很清楚霍家人看在霍老夫人是她姐姐才沒有當著她的面說太難聽的話。
而她丈夫無論是心疼她還是真心不在意有沒有留後這件事，他都讓她一輩子體體面面的，沒有從他那裡受過半點因為生不出孩子的閒氣。餘夫人是感激他的，不然也不會在她身體出現問題之後也不急著找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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