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頭?一萬頭?十萬頭?還是更在其上的數字?
其實沒有意義。
因為——
它們都是敵人,必須殲滅的敵人。
艾米·尤利塞斯放下手中的遠望鏡,即便聖教軍的戰士皆持有秩序的燈火,在這片彷彿能將一切吞沒的至深之夜中,依舊只能燃起星星點點的光亮——榮光者所能看到的,只有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密密麻麻的妖魔。
“需要我們協力麼?”
隨後,他轉過頭,看向了身邊負責與他接洽的聖教軍軍官。
“完全沒有必要,”埃爾維斯臉上浮現出自信,乃至稍稍有點桀驁的笑容,“這種場面只能算是正戲開演前的開胃小菜。”
“既然如此的話,”耳畔傳來有若躁動不安的雷鳴一般的火銃轟隆聲,榮光者的視線在光明與黑暗曖昧不清的戰場上一掠而過,“那麼開啟一個豁口,將一切交由我們來解決如何?”
“你——”出乎預料的請求,令聖教軍的青年軍官不由收斂了臉上那多少有些肆意的笑容,“是認真的嗎?”
“當然。”艾米·尤利塞斯平靜的給出理由,“如果戰場戰鬥的烈度僅僅是一道開胃小菜,那對於我們這群沒有接觸過戰場的新丁,不正合適嗎?”
他頓了頓,嘴角勾勒出一個隱約的笑容:“況且——作為協力者,我們有必要向貴方證明自己的價值,不是麼?”
短暫的停頓,短暫的沉默——
“你說的沒錯。”聖教軍的聯絡人以低沉的口吻給出了答覆,“但這件事情,我缺乏相應的許可權,需要向上級進行請示。”
“應有之請。”
榮光者對此早有所料,埃爾維斯的身份雖然不低,可卻絕無干涉整個戰場,哪怕僅僅是聖教軍所負責的低端戰場的走向,必須向上層以及更上層做彙報。
而彙報的結果。
其實非常好猜測。
因為,這場戰鬥的目的在榮光者眼中一目瞭然。
——是預演,也是練兵。
教團的持劍者大隊或許有過聯合作戰的經驗,但自天南海北征召而來的聖教軍,就算經過再如何嚴苛的適應性訓練,也絕對無法在短時間內,適應集團作戰。
所以,在抵達黑山羊們棲居的至深之夜深處前,透過淺層區的妖魔以及高等妖魔進行練手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既然如此,聖教軍的上層不存在回絕他提議的可能。
只需靜待。
事實也正是如此,只在大約兩到三分鐘後,埃爾維斯便帶來了應允的答覆。
——在十分鐘後,在八點鐘方向,聖教軍的防線將會開啟一個小缺口。
沒有做任何要求,他只是簡單的把這個訊息,告知了艾米·尤利塞斯,告訴了面前的這位少年。
“我知道了。”
沒有多贅言語,年輕的榮光者拉了拉環在脖頸處的金屬聯絡器,隨後清了清嗓音,透過耳麥發出了命令。
“八點鐘方向。”
他說,然後率先向約定的地點趕去。
數萬名聖教軍雖然將戰線拉得老長,但對於擁有超凡體魄的持劍者來說,穿越整個戰線並不需要花費太長的時間,僅僅是三分鐘後,就完成了初步的集結。
而後,在妖魔的嘶吼聲,火銃的齊射聲,以及戰士們浴血殺敵的怒吼聲中,屬於新生持劍者們的戰鬥拉開了序幕。
——沒有言語,也不需要言語。
當妖魔、當敵人出現的那一刻——
廝殺開始了。
兩百多名持劍之人,哪怕僅僅是初次覺醒的“一印”持劍者,在這片戰場之上仍舊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自缺口蜂擁而入的妖魔們,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戰鬥熱情異常高漲的新生持劍者們一路砍瓜切菜的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