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一
地上之神奧古斯都。
即便是不可一世的榮光之裔,也不得不承認,這位一手創立教團的老人,是此世當之無愧的最強者,沒有之一。
但在教團的權力架構中,卻沒有留下他的容身之處。
因為——
祂,是神聖。
讓世俗的歸於世俗,神聖的歸於神聖。
老人並沒有破壞他一手擬定的準則——在教團初創的一百年間,比起神,他的角色更接近於人,更接近於“先知”這一角色,他不僅預見到了愚王之死,更預見到了黑暗千年的到來,帶領著願意相信他的人,在混沌潮汐將一切吞沒之前開始了遠行,一路風吹日曬,一路披荊斬棘,在橫跨了大半個秩序疆域後,終於在黑暗與空無籠罩下的死寂之城上開闢了現世的迦南。
這是他們的應許之地。
教團的組織架構,教團的制度建設,都在這一百年間打下了雛形。
然後,他將他的權柄,作為代主放牧眾生象徵的牧羊人之杖交託給了篤本一世,並就此淡出了公眾的視野。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銷聲匿跡,在其後的三百年,他不僅以得自天啟的神聖知識創造了世界上第一艘能夠穿越至深之夜的浮空戰艦,更親手促成了第一位植入聖痕的持劍者與大持劍者的誕生,為教團的壯大奠定了基石。
在一切落定之後,他才陷入了長眠。
人類無法永生不死,即便是地上之神也不行——肉體的衰老不足為懼,精神意志上的疲憊也可以緩解,但源於靈魂的腐朽與衰亡卻無可挽回。
於是,祂的聖棺被安置在教皇廳之下,被置於幽深晦暗的地宮之中。
只有持有教皇手諭者才有資格覲見。
即便達芬奇作為裝備部的部長,是躋身於真理之側的大鍊金術士,在教團的權力體系已居於高處,但想要獲得教皇的手諭可不是那麼輕易的事情——不,不要說獲得教皇的手諭,就連現在面見教皇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畢竟——
“很抱歉。”
兩把長槍相錯,教皇廳門前的兩位大持劍者將一臉風塵的中年紳士攔下:“達芬奇閣下,冕下正在與諸位樞機們商討要事。”
戴著單邊眼鏡的大鍊金術士後上一步,臉上流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就不能通融一二嗎?我這邊有非常緊急的事稟告。”
“抱歉。”
連神色都沒有任何波動,依舊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等等,”頭髮花白的鍊金術士克里曼斯比愛貓的中年紳士慢了不止一步,好不容易趕上後,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友人的肩膀,“讓我來吧——比起沉浸研究不可自拔的你,我對規章制度什麼的可熟悉的多。”
他頓了頓,移開視線,看向面前的兩位守衛。
“這是第一等事態,標註為3a,超緊急事態。”克里斯曼一臉的肅穆,“根據篤本一世頒佈的《教會管理體制》第二十一條中的拓展法案,當爆發a級及以上的危急事態時,任何一位樞機或是同等地位的教團人員都擁有在任何時候覲見教皇的權力——而不巧的是,任何一個部門的部長,都與樞機地位等同。”
鍊金術士刻意留了幾秒的思考時間,隨後攤牌:“現在,你們可沒有理由阻攔我們的大鍊金術士了。”
兩位負責教皇廳安保的大持劍者對視一眼,而後相視著點了點頭:“請稍等,這就去通傳。”
雖然這麼說著,兩人卻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同樣的,無論是達芬奇還是克里斯曼都沒有催迫的意思,只是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來回踱著步子,等待著結果的傳來。
稍稍等一了會兒,通向教皇廳的甬道中傳來了牛皮靴子與大地摩擦碰撞的碰撞聲,門前的兩位大持劍者同時收起長槍,雖然沒有說話,但不約而同的將身子挺得更直。
一名臉型偏方正的中年男性從甬道中步出。
教團的總部就這麼大,有權責處理這件事的人就這麼多,無論是達芬奇還是克里曼斯對眼前這位都不陌生。
帕特里克。
守護者大隊的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