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
萬界之歸宿,無底之深淵。
它或者祂,被冠以如是稱呼。
彷彿有一隻無形之手將時光的流速撥快,一個個比星辰更加奇偉瑰麗的世界彷彿失去了翅膀的鳥兒一般從它們本身的位置失勢墜落,墜入漆黑的泥沼,墜入永恆的黑暗,被存在於其中的無可名狀之物啃食殆盡,曾經至高無上、統御眾生的神明在汙穢中沉淪墮落,淪為了不可直視其貌的絕望瘋囂之神。
而在無窮無盡的無底深淵之中,沒有濺起哪怕一滴的水花。
有的只是永無止盡的瘋狂樂章。
“這裡到底是哪裡?”艾米·尤利塞斯環視空無一人的絕對虛空,眸光中沒有任何焦躁與不安,平靜的彷彿一汪微風吹不皺的清泉,“你想要告訴我什麼?”
理所當然的,無人應答。
“這裡是真實,”只有年輕的榮光者在自言自語,“真實的世界。”
並非世界的真實,而是真實的世界。
秩序疆域的歷史僅僅能追溯到三千年前——
第一個千年,先民創造的榮光已然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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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千年,連列王的光輝也一道失落。
第三個千年,世界失卻了光。
在史學界,將缺乏史料記載,先民所活躍的時代稱為前古時代,關於那個時代的一切都彷彿被無名者之霧籠罩,只有一些半真半假、虛無縹緲的傳說流傳——學界為此爭論了數千年,無論是疑古派還是考古派都拿不出有說服力的證據,所能確定的只是……先民並非黑暗混沌的原住民。
他們自光中來——
長劍斬破黑暗,火焰照亮道路。
他們與自混沌大源中流出的舊日支配者征戰,絕望瘋囂的古老之神、追尋舊日足跡的眷屬、於凡世間中顯化的混沌之獸——數不清的敵人如潮水般湧來,它們或強大,或詭異,或瘋狂,但其中唯獨沒有怯弱者。
沒有人知道這場戰爭持續了多長時間,也沒有人知道先民最後是如何取得了戰爭的勝利。
只知道當自混沌大源中流出的舊日支配者被充當支柱鎮壓在四座城市之下後,秩序的疆域就此犁定,盲目痴愚的黑暗混沌最終只能止步於永夜長城之外。
這是在榮光者中流傳的真相,也是關於這個世界的創世神話。
如果他今天的所見以及在榮光者們所知曉的那不可考的創世傳說並非虛假,那麼很容易就可以將它們串聯起來。
這裡、這片秩序疆域所處的是能夠令至高無上的神明陷入瘋狂的無盡深淵之下,而於此開創秩序,擬定法則的先民,顯然擁有凌駕於那些環繞世界的眾神之上的權柄與威能,所以他們要麼是整個無盡虛空的最強者集結,要麼則來自那超脫了這個維度,居高臨下的俯視世界興亡的古老之光。
他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是打算抹消這個如毒瘤一般遲早會將一切吞沒的深淵,還是有別的什麼謀算?
一切皆有目的與因由。
個人或許會出於興趣做一些缺乏動因的事,但集體不會。
降臨於黑暗混沌的先民必然有其目的,不然的話,誰會有事沒事來連世界以及神明都會被吞沒的無底深淵。
來泡澡麼?
而且,如果伊格納緹的猜測屬實,先民們最後的下場可不太好。
他們——
至少是絕大部分的先民都死了,除了在黑暗千年中飄搖的火種,什麼也沒有留下。
還有黑暗千年……
寫在漢莫拉比神聖法典扉頁上的預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艾米·尤利塞斯抿起嘴唇,越是思考,他便越是能察覺到陰謀的存在,越是感覺自己的思維如被貓玩毛線球一般越理越亂,腦袋裡盡是漿糊。
想不通,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