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對話我全聽見了,”然而,多少有些出乎預料,少女並未聽從他的勸誡,反倒以清冷的聲線與他談論著赫姆提卡的戰事,“如果您對大洪水的肆虐抱有一定程度以上的憂慮的話,我想,我或許能提供解決的辦法。”
“什麼意思。”
女孩話語中的意思不難理解,難以理解的是她的潛臺詞。
在杜克的印象中,伊妮德的兩個孩子,無論是年長一些的艾米,還是剛剛長成的尤莉亞,在學院中的表現都只是差強人意——也正因為此,在得知艾米變賣了家產,將尤莉亞託付給弗蘭克斯主教,自己孤身一人前往下層區後他並未採取行動——因為就某種意義而言,不管是離開混沌教派的活躍已初現端倪的上層區,還是加入隱隱超然於榮光者與混沌教派衝突之外的至高之塔,對他們反倒是一件好事。
但現在……
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情。
或許尤莉亞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
“天選之人,”輕輕說出那彷彿蘊涵著整個世界重量的詞彙,杜克·高爾斯沃西注視著面前的少女,等待著她的答覆,“是嗎?”
榮光者的力量雖然基於血脈,但強大並非與生俱來,無論是後天的鍛鍊,還是對血脈的錘鍊,以及對自身力量的深入挖掘都需要大量時光的累積,通常而言力量的巔峰期大概會在三十歲至四十歲之間,十來歲的少男少女才剛剛覺醒能力沒多久,很多人別說去戰鬥,就連自身的能力都不能完全掌握。
然而,有一種人是例外。
完完全全踐踏了普通人的努力與決心的天選之人。
強的沒有因由,強的不講道理,一旦覺醒就能夠登臨最強的御座,擁有凌駕於這個世界之上,顛覆造物主法則的超凡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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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尤莉亞沒有隱瞞,“現在我是尤利塞斯。”
“是啊……尤利塞斯。”尤利塞斯是杜克最討厭的姓氏,但此刻從他口中卻聽不到厭惡的情感,“也只能是尤利塞斯,高爾斯沃西……沒有可能。”
很少有人知道,天選之人只會以家族的形式進行覺醒。
只有少數幾個傳承自不可考的先民世代的古老家族中才有可能出現天選之人這等不講道理的怪物,尤利塞斯與高爾斯沃西雖然都位列其中,但尤莉亞覺醒的不可能是高爾斯沃西——因為,不管是生來秉持榮光之血,覺醒即是天選之人,還是透過不斷錘鍊自身的血脈,挖掘自身的潛能,用意志完成對自我的超越,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一個令人絕望的事實。
——天選之人的位置是有限的。
每一個家族,同一個時代最多也只會存在一位天選之人。
在高爾斯沃西的名字已經被繼承的情況下,尤莉亞所繼承的,只可能是尤利塞斯。
“我能消弭這場災禍,”以平靜的聲音說出完全顛覆認知的話語,銀髮的少女伸手挑了挑垂落在耳廓旁的長髮,“但我需要幫助。”
“需要我做什麼。”
無論作為赫姆提卡的城主,還是伊妮德的哥哥,他都沒有理由拒絕這個請求。
“保護我。”明明是請求,尤莉亞的聲音卻絲毫不見弱氣,依舊平平淡淡不帶起伏,“還有……不要讓教團的人發現我的身份。”
稍稍停頓之後,她補充道:“除了弗蘭克斯。”
“好。”簡單直接的應允。
銀髮的少女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而後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銀灰色的眸子——
其中映照的是……整個世界!?
不、是世界的法理。
作為最大限度上繼承了先民所擁有的超凡偉力的天選之人,尤莉亞所具備的能力不能簡單的被稱之為能力,更接近許可權,世界的許可權——她所覺醒的真理之眸可以輕鬆的看到此世的真理,不管是先民用以犁定秩序疆域的法則,亦或是漢莫拉比神聖法典所寫下的命運,在她的眼中都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