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九疑雲i
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持劍者不由皺起好看的眉頭——來自教團的少女對妖魔的認知遠遠超過困守在赫姆提卡的榮光者,她清楚的知道高等妖魔意味著什麼——或許稱不上無法理解的強大,有些甚至也缺乏壓倒性的力量,然而在高等妖魔與普通妖魔之間卻有一道無論如何也無法逾越的鴻溝,生命本質的鴻溝。
那就是脈輪。
脈輪是高等妖魔的力量之源,也是它們可以匹敵大持劍者的底氣所在。
這個神秘的器官不僅可以為高等妖魔提供遠遠凌駕於普通妖魔的身體素質,更能令它們馭使超越常人理解的神秘——那是不輸於榮光者的詭異力量,而更可怕的是……它們的能力往往不止一種。
僅據米婭所知,在教團所在的迦南,就曾發現過足足覺醒了七項天賦之力的可怕怪物——儘管它們無法同時使用兩種不同的天賦之力,但在能力決定一切的戰鬥中,每一項不同的能力都代表著一種不同的可能性,意味著與之為敵者在情報上先天就處於劣勢地位,意味著它反敗為勝的契機足足有數次之多。
可是……
視線在殺人鬼那失去頭顱的屍身上微微停駐,少女隨後移開目光:殺人鬼身上的威壓真實不虛,它絕對是位於統御妖魔之巔的高等妖魔,並且與先前隕落在她劍下的那頭不可名狀的惡物不同,它絕對不是先天就存在殘缺的人造之物,而是真正誕生自荒邪之中的詭譎妖魔。
面對這樣一個怪物——
經過一番算不上苦戰的戰鬥將之斬殺?
怎麼想都有一種不真實感的荒謬感,除了最開始控制的那片迷霧外,這個罕見具備一定知性的妖魔並沒有顯露出任何過人之處,就算這場戰鬥他們贏得並不輕易,也總有一種難以忽視的生硬感,以及……刻意感,感覺就像是進入了別人早已寫好的劇本之中一般,勝利的到來缺乏應有的實感。
尤其是艾米·尤利塞斯,在他的身上有很大的疑團,明明先前所告訴她他的能力是死者蘇生,可到了這裡卻變成了某種靈視能力?並且還完美的在開場之際就直接重創了那個高等妖魔,將不長於正面戰鬥的敵人拖入了殘酷的白刃戰中,為之後的勝利直接奠定了基礎。
不過就算如此,這場勝利也來的是如此的突兀——在遠遠稱不上慘烈的廝殺中,高等妖魔只是單純的以蠻力戰鬥,根本沒有發動它的天賦之力——先前的霧氣雖然來的詭異,但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完整的能力,也就是說……白髮赤瞳的殺人鬼可能還隱藏著足以逆轉戰局的勝負手沒有使用。
只是……它為什麼不用?
是單純的不能用?還是基於某種不可說的理由棄之不用?
儘管從結果來看二者並沒有什麼區別,可象徵的意義卻截然不同:前者代表這個妖魔所覺醒的天賦很可能不是當場能生效的戰鬥能力,而後者則說明敵人的死亡很有可能只是令他們麻痺大意的手段,戰鬥還遠遠沒到可以結束的時候。
會是哪種?
少女無法確定,至少,在短時間內無法確定,她所能做的只有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將自己的警惕心提升至最大。
但在她確定之前,意外還是發生了。
沒有任何聲息,也沒有任何前兆,榮光者一頭栽倒在地。
“艾米?”持劍者對冠以尤利塞斯姓氏的少年觀感非常複雜,一方面他已經在先前的戰鬥中證明了他是值得託付後背的夥伴,而另一方面在這個自稱擁有死而復生能力的傢伙身上又有相當之多的謎團,很難讓人全身心的信賴——但不管怎麼說,她終究無法對他視而不見,“還有意識……”
她省略了接下來的“嗎”,因為答案在這一刻已浮現在她面前。
年輕的榮光者沒有閉上眼,然而漆黑的雙眸卻暗淡無光,如果不是鼻翼附近還能感到若有若無的呼吸,米婭甚至無法確認他是否還活著。
詛咒?
少女本能的歪了歪腦袋。
在高等妖魔的眾多的天賦之力中,詛咒算不得一個多麼罕見的能力,或在戰鬥之前令人渾身無力,或在戰鬥之中讓人頭痛欲裂,或是在戰鬥之後讓人厄運纏身,絕大多數妖魔都具備詛咒人類的能力,其中少數甚至具備強制即死效果——雖然發動條件相當苛刻,往往只能在死後生效,可詛咒一旦生效,幾乎不存在倖免的可能。
艾米他面對的是這種詛咒嗎?
持劍者依然無法確定。
妖魔的天賦如同榮光者的能力一般千奇百怪,即便教團關於這些混沌的僕從的研究早在數百年前就十分的系統、完備,可每年仍舊有相當多未被發現過的天賦被收錄,有相當多的新種類被發現——妖魔就如同莊稼地裡的雜草一般,割了一茬還有一茬,並且每一茬都還不太一樣。
她所唯一確定的是,她必須要想辦法幫上他一把。
教團本部有專業的解咒師,可是像這種珍惜人才總部絕對不會外派到分部,哪怕這座城市的名字是赫姆提卡——現在,她只能用最笨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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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呼喚。
呼喚君之名。
這是流傳在持劍者之間的土辦法,但也不是沒有任何的依據——在教團專門研究秩序與混沌之間關係的學者之間一直有一個共識,那就是構成秩序與混沌最大的區別不是其它,而是名字的有無。
名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封印術。
它將被命名的物質與世間萬物相區別——在沒有名字之前,世界只是茫茫然的一片混沌,直到全知全能的主說:“要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