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不對。
歸家途中的艾米忽地停下腳下的步伐,謹慎的打量著自家的庭院。
果然……有其它的人來過。
目光在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的花草間巡視一週後,年輕的榮光者確定了這一點——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內,有人來過他的家,而且很有可能不是一次兩次,不然庭院內的不會被打掃的這麼幹淨——如果沒記錯的話,先前這裡的花草可是在他與殺人鬼的戰鬥中被摧殘的亂七八糟……
他記得非常清楚,他沒僱傭過傭人。
那麼,有誰會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做這些無用功?
疑惑不僅沒有得到解答,反而隨著思考的深入越積越多,因此在確定附近再也找不到線索後,他將視線投諸於隔絕室內與庭院的那扇門扉——在那之後,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與……危險。
艾米摸了摸別在腰際的短劍暗血,而後重新邁開步伐。
近了、近了、更近了。
強壓下渾濁而灼熱的呼吸,年輕的榮光者在插入鑰匙後輕輕的轉動門把手,於門扉被推開的一瞬間拔劍,凌厲的劍光斬破大氣,稍稍晚了一會兒耳畔才傳來大氣不安的躁動,而在這個時候,少年已將客廳重新審視了一番。
連這裡也有生活過的痕跡。
是房子的前一任主人還保有這裡的鑰匙嗎?
如果是霧夜殺人鬼這樣的角色,絕對不會留下這種生活氣息濃郁的痕跡,不,更可能的應該是,它不會留下任何會引起屋主懷疑的痕跡。
那傢伙顯然是專業的。
而霸佔了他的家的,連業餘都稱不上,是完完全全的門外漢。
但艾米並未有一絲一毫的大意,說不定這些表象只是暗殺者用來麻痺他的陷阱,在情況不明之際盲目下決斷,不僅不能對現狀有絲毫的改善,還會因決斷的疏漏而顯露出本不該顯露的致命破綻。
所以……要冷靜。
冷靜的分析問題,冷靜的判斷形勢,冷靜的……面對危機。
微微眯起眼,年輕的榮光者輕輕轉動門把手,並在第一時間拔出藏匿在腰際的短劍暗血,稍稍慢上一步……眼角的餘光才捕捉到近在咫尺的當頭一劍——來不及猶豫,也來不及彷徨,即便明知對方來勢洶洶,也沒有後退的餘地,少年只能挺劍向前,毅然決然的迎向那彷彿將天地一分為二的強力斬擊。
“鏗!”
一方是蓄力已久,而另一方則是倉促以對,結局自是不言而喻。
幾乎在金鐵交鳴之聲傳來的同時,艾米持劍的手臂驟然一沉,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平衡,“啪”的一聲緊接著單膝跪倒在地,緊接著以膝蓋的落地點為中心,實木地板在猛烈的撞擊下赫然出現了一圈圈觸目驚心的螺旋狀裂紋。
但——
一切還沒有結束。
半跪在地的少年咬著牙抬起頭,目光越過致使他如此狼狽的十字大劍,看向此劍的主人——多少有些出乎預料,馭使十字大劍的並非預想中的莽漢,而是一名金髮碧眸、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冷冽氣息的年輕女性。
麻煩……大了。
如果單單只是那凜然的正氣或許還有偽造的可能,但當視線觸及女劍士領口下若隱若現的血色紋路時,年輕的榮光者便意識到眼前這位欲致他於死地的女劍士很可能不是他的敵人,甚至恰恰相反……她的到來可能與他還多少有那麼些許的關係。
“喂……”
艾米嘗試與對方進行溝通,可當下的情形卻沒有留給他溝通的餘地——十字大劍上傳來的壓迫讓他不得不鼓動全身的力量進行抗衡,即便想要開口消弭誤會,卻又總會因此而陷入一口氣接不上來的窘境。
“停……停……下。”
即使透過斷斷續續的聲音表達出了基本的語義,但對面的女劍士似乎根本就沒有停手的意圖,短劍承受的壓迫力不減反增,年輕的榮光者甚至可以就此肯定,在聖痕賦予她的能力之中,必定存在一項與力量相關聯,不然就算進行再怎麼艱苦的訓練,對他也達到不了這種近乎碾壓的程度。
情形進一步惡化的少年,在此刻不得不另謀出路。
退——只有退。
屢次惡戰帶來的戰鬥直覺令他知曉當前形勢的嚴峻,沒有將過多的時間浪費在思考得失之上,他放棄了與女劍士繼續對抗下去的打算,劍身乍然一斜,身子緊隨著一個滾動,耳畔傳來劍刃破空的呼嘯之音,隨後是“轟隆”一聲巨響,從天而落的十字大劍直接將實木地板劈了個粉碎,碎木屑漫天飛濺,有幾塊甚至差點選中他的眼睛,在臉頰與額頭上留下了幾道不起眼的傷口。
好險——
連感嘆都來不及感嘆,年輕的榮光者便驅著自己疲憊的身體重新站起,漆黑如夜的眸光死死的盯住眼前並不高大的身影。
拔劍、挺身、斬!
行雲流水的動作中看不見哪怕一絲一毫的停滯,翡翠寶石一般熠熠生輝的清澈瞳仁中不存在任何的遲疑,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女劍士已欺身近前,掄起與身材不相稱的十字大劍,舞動一片皎潔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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