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宮主叱道:“住口。”
王憐花道:“是,現在……”
幽靈宮主道:“我既沒有殺你,你還說什麼?”
王憐花道:“只是,現在姑娘不知可否賜下一線光明,令在下能走過去,也令在下瞧瞧葉笙死時是何模樣。”
大笑著,接道:“在下心裡本有個問題:‘葉笙死了後,臉上不知道還有沒有那見鬼的微笑?’在下當真不惜一切想,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幽靈宮主默然良久良久,終於緩緩道:“掌燈。”
就像是孩子夢中的奇蹟似的,燈光灑了出來,那令人窒息令人絕望的黑暗,立刻就消失不見。但,這裡既非女子的閨房,也非人間的鬼獄。
這裡既沒有吳道子的蓮座觀音,杜七娘的刺繡,也沒有銅鏡妝臺,更沒有死人的白骨,恐怖的血池。
這裡只不過是一個陰森的洞窟,四面只不過是黑暗而堅硬的岩石,不過在岩石陰影中,竟有幢幢人影,宛如幽靈般。
而葉笙……葉笙也沒有死,與獨孤傷還好好地站在那裡。
此時,葉笙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臉上自然還是帶著那見鬼的微笑,而且笑得比平時更要氣人。
他和獨孤傷背貼著背,身上的長衫都已脫了下來。他們用雙手撐著,就像是一個帳篷。他們就躲在這帳篷裡。
溼透了的衣衫,再加上他們的內家真氣,那些輕而狠、小而毒的暗器,自然是穿不透的。
當然,就算他們不這樣做,葉笙有天機傘和通天塔的超強金光保護,也是不會受任何外傷的,最多是被那種衝擊力震得輕傷而已。
………………
遠遠站著的王憐花,立刻面如死灰。
陰影中幽靈般的人影,身子也起了一陣陣顫動。
葉笙大笑道:“智者千慮,終有一失!姑娘的鬼話琅琅,雖想將我等嚇得魂飛足軟,然後再置之死地,卻不想我等卻趁姑娘你連篇鬼話時,先築下了一個避箭的軟城……這正是‘明聽鬼話暗修城’了……”
幽靈宮主身影在顫抖,冷聲道:“葉笙,你……你這個鬼……你簡直不是人……”
“我卻只願為人,不甘做鬼。”葉笙微微一笑,目光轉向王憐花,“這一點,王兄豈非也和我深有同感。”
“咳咳……咳咳……”
葉笙笑道:“王憐花呀王憐花,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還未確定我是否真的已死了時,便將秘密說出來。”
王憐花乾笑道:“其實,那也算不了是什麼秘密。”
葉笙淡聲道:“不錯,我早已知道王夫人放走艾靜,必有用意;我也早已知道,艾靜殺死色使,並非是無心,這自然不是什麼秘密。”
王憐花道:“那麼你……”
葉笙截口道:“但我卻直到今日才能確定,王憐花與幽靈宮主竟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這才是絕大的秘密。”
王憐花悚然變色,強笑道:“你說什麼?”
葉笙道:“快活王為了那幽靈秘籍,騙上了幽靈宮主的母親;卻又為了王夫人,遺棄了她。然後,他又為了衡山一役的秘密,遺棄了王夫人。他這兩次遺棄,卻留下了一女一子,這一女一子,就是幽靈宮主和你。”
幽靈宮主原本是白飛飛,但在洛陽城的時候,白飛飛的命魂就已被葉笙收進通天塔中,沒有葉笙的允許,她根本出不來。
於是,幽靈宮主竟然將自己的地魂分離出來,上了艾靜的身。現在,艾靜就是幽靈宮主了。只是,艾靜自己的意志,還存在麼?
葉笙堅信,艾靜自己的意志,一定還存在!
………………
王憐花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激動平息下來,冷笑道:“很好!你還知道什麼?”
葉笙緩緩道:“我還知道,快活王這一女一子,非但全沒有將快活王視為父親,反而恨他入骨,恨不能親手殺了他。”
王憐花咬牙道:“若換了你,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