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面漢子卻根本無動於衷,對這種事似已司空見慣。
孫駝子只奇怪,那黃衫人為何沒有在他的頭頂上也放一枚銅錢。
就在這時,那獨腿人忽然站了起來,慢慢走到青面瘦長漢子的桌前,在對面坐下。
青面漢子慢慢抬起頭,冷冷盯著他。
霧更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獨腿人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他笑得很特別,很奇怪,一笑起來,就令人立刻忘了他的兇惡和醜陋,變得說不出的溫柔親切。
他微笑著道:“閣下是什麼人,我們已知道了。”
青面漢子道:“哦?”
獨腿人道:“我們是什麼人,閣下想必也已知道。”
青面漢子冷冷道:“近兩年來,不知道你們的人,只怕很少。”
獨腿人又笑了笑,慢慢地自懷中取出了一封信。
這封信正和那黃衫人取出來的一樣,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就連孫駝子也忍不住想瞧瞧信封上寫的是什麼。
那辮子姑娘的一雙大眼睛,更不時地偷偷往這邊瞧。
只可惜,獨腿人已將這封信用手壓在桌上,微笑道:“閣下不遠千里而來,想必也是為了這封信來的。”
青面漢子點頭道:“不錯。”
獨腿人道:“閣下可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麼?”
青面漢子道:“不知道。”
獨腿人笑道:“據我們所知,江湖中接到這種信的,至少也有一百五十位,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信是誰寫的。我們也曾四下打聽,卻連一點線索也沒有。”
青面漢子冷冷道:“若連你們也打聽不出,還有誰能打聽得出!”
獨腿人笑道:“我們雖不知道信是誰寫的,但他的用意我們卻已明白。”
“哦?”
“他將江湖中成名的豪傑全引到這裡來,為的就是要大家爭奪埋藏在這裡的寶物,然後自相殘殺,他才好得漁翁之利。”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要來?”
“正因他居心險惡,所以我們才非來不可!”
“哦?”
獨腿人笑了笑:“我們到這裡來,為的就是要勸各位莫要上那人的當。只要各位肯放手,這一場禍事,就可消弭於無形了。”
青面漢子冷笑道:“你們的心腸倒真不錯。”
獨腿人似乎根本聽不出他話中的刺,還是微笑道:“我們只希望,能將大事化小事,小事化無事,讓大家都能安安靜靜地過幾年太平日子。”
青面漢子緩緩道:“其實此間是否真有寶藏,大家誰也不知道。”
獨腿人拍掌道:“正是如此,所以大家若是為了這種事而拼命,豈非太不值得了?”
青面漢子道:“但我既已來了,好歹也得看他個水落石出,豈是別人三言兩語,就能將我打發走的?”
獨腿人立刻沉下了臉,冷冷道:“如此說來,閣下是不肯放手了?”
青面漢子冷笑道:“我就算放了手,只怕也輪不到你們!”
獨腿人也冷笑道:“除了閣下外,我倒想不出,還有誰能跟我們一爭長短的……”將手裡的鐵柺重重一頓,只聽“篤”的一聲,火星四濺,四尺多長的鐵柺,赫然已有三尺多插入地下。
青面漢子神色不變,冷冷道:“果然好功夫,難怪百曉生作兵器譜,要將你的這隻鐵柺排名第八。”
獨腿人厲聲道:“閣下的蛇鞭排名第七,我早就想見識見識了!”
青面漢子道:“我也正想要你們見識見識!”
左手輕輕在桌上一按,他已凌空飛起,只聽“呼”的一聲,風聲激盪,右手裡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條烏黑的長鞭。
軟兵器越長越難使,能使七尺軟鞭的人,已可算是高手,此刻這青面漢子手裡的蛇鞭,卻長得嚇人,縱然沒有三丈,也有兩丈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