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青衣婦人突然輕輕道:“姑娘,要穿衣服,就得趕快了。”
周瑩瑩臉不禁一紅,低頭道:“多謝……”趕緊穿起那還是溼溼的衣裳,再往外瞧去,只見暴雨中一道劍光,盤旋飛舞,森森劍光,將雨點都震得四散飛激。
那個道人的劍招似也未見十分精妙,卻快得非同小可,劍光“嗤嗤”破風,一劍緊跟著一劍,無一劍不是死命的殺手。
周瑩瑩越看越驚異,這道人的劍法,竟似還在七大高手中“玉面瑤琴神劍手”徐若愚之上!
那漢子似乎有些慌了,大喝道:“好雜毛,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真想要我的命麼?”
那道人冷冷道:“無論是誰,無論為了什麼緣故,只要與本座交手,便該早知道,本座的寶劍,是向來不饒人的。”
那漢子驚道:“就連與你無仇的人,你也要殺?”
道人冷笑道:“能在本座劍下喪生,福氣已算不錯。”
漢子大聲嘆道:“好狠呀好狠……”
對話之間,道人早已又擊出二三十劍,將那漢子逼得手忙腳亂,一個不留意,羊皮襖已被削下一片。雪白的羊毛,在雨中四下飛舞。
那漢子似乎更驚惶。
道人突然分出一劍,貼著葫蘆刺了出去,直刺向這漢子的左乳之下心脈處。這一劍當真又急,又險,又狠,又準。
周瑩瑩忍不住脫口呼道:“此人罪不致死,饒了他吧……”
不過,她這句話其實是不必說的,只因她才剛說了一半,那大漢的胸前突有一道白光飛出,迎著道人劍光一閃。
只聽到“叮”的一聲輕響,道人竟連退了三步。
周瑩瑩眼快,已發現道人手中的精鋼長劍,竟已赫然短了一截。
原來那漢子竟在這間不容髮之際,拔出腰邊的那柄短刀,刀劍相擊,道人手中的長劍竟然被削去了一截劍尖。
那漢子大笑道:“好傢伙,你竟能逼得我腰畔神刀出手,劍法已可稱得上是當今天下武林中的前五名了。”
道人平劍當胸,肅然戒備。
哪知道漢子竟不趁機進擊,狂笑聲中,突然一個翻身,凌空掠出三丈,那洪亮的笑聲,自風雨中傳來,道:“小妹子,下次脫衣服時,先得小心瞧瞧,知道麼……”
笑聲漸漸遠去,恍眼間便銷聲匿跡。
………………
那道人依然木立於風雨中,手中劍一寸寸地往下垂落。雨點從他的竹笠邊緣瀉下,有如水簾一般。
周瑩瑩也不禁呆了半晌,道:“這位道爺快請進來,容弟子拜謝。”
那道人緩緩轉過身子,緩緩走過來。
周瑩瑩忽然發覺,這道人身上竟然帶著一股不祥的殺機!但他究竟是自己的恩人,她雖然不願瞧他,卻也不能轉過身去。
道人已一步跨過門檻。
“謝謝!我……”
道人突然冷笑一聲,截口道:“你可知我是誰?你可知我為何要救你?”
周瑩瑩怔了一怔,也不知該如何答話。
道人冷冷道:“只因本座自己要將你帶走,所以不願你落入別人手中。”
周瑩瑩大驚道:“你……你究竟是誰?”
道人反腕一劍,挑去了緊壓眉際的竹笠,露出了面目。
火光閃動下,只見他面色蠟黃,瘦骨嶙峋,眉目間滿帶陰沉冷削之意,赫然是武林七大名家之一,青城玄都觀的觀主斷虹子。
這人實在是太出名,周瑩瑩早已聽說過他的名字,也看過他的畫像,此刻瞧見是他,心反倒定了,暗暗道:“原來是斷虹子……那漢子猜他是當今天下前五名劍手之一,倒果然未曾猜錯。但是,那漢子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武功竟能與江湖七大高手不相上下,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武林中有這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