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黃昏,熊貓兒三兩步便已趕至大路。為了要在路上尋找葉笙與金無望,他自己未曾施展他那絕好的輕功。
他走了盞茶工夫,只見一個青衣婦人,佝僂著身子,一手牽著一個女子,一手牽著一隻小驢,躑躕而來。
驢上的和走路的兩個女子,醜得當真是天下少有,就連熊貓兒也忍不住去瞧了兩眼。
這兩眼瞧過,他突然發現,這青衣婦人便是那日自己遇著那動人的少女時,在破廟中烤火的婦人。
他皺了皺眉,微一遲疑,突然擋住這三人一驢的去路,張開兩隻大手,笑嘻嘻道:“你還認得我麼?”
那青衣婦人上上下下瞧了他幾眼,賠笑道:“大爺可是要施捨幾兩銀子?”
熊貓兒笑道:“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那日你本是一個人,如今怎會變成了三個?那位姑娘,你可曾瞧見過?”
青衣婦人道:“什麼一個、三個?什麼姑娘?大爺你說的話,我可全不懂……大爺你要給銀子就給,不給我可要走了。”
熊貓兒瞪眼瞧著她,冷笑道:“你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那日與你在破廟中烤火的姑娘,你難道忘了麼?就是那眼睛大大,嘴巴小小……”
青衣婦人似乎突然想起來了,道:“哦!大爺你說的,原來是那位烤衣眼的姑娘呀,唉!她可生得真標緻,只是……只是那天晚上,她就跟著和大爺你打架的那位道爺走了,聽說是往東邊去,大爺你大概是找不著她了。”
熊貓兒失望地嘆息一聲,也無法再問,方自迴轉身,突然發覺這青衣婦人身旁的一個奇醜女子,瞧他時的神情竟有些異樣。
他頓住足,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奇怪,卻沒有仔細去想,而青衣婦人卻已嘮嘮叨叨地牽著驢子走了。
熊貓兒搖了搖葫蘆,葫蘆裡酒已空了。他長長嘆了口氣,意興十分蕭索,十分惆悵,也說不出是何滋味。
突聽身後有人喚道:“大哥。”
原來吳老四已匆匆趕來,口中猶在喘著氣,模樣似乎有些神秘。
熊貓兒不禁有些奇怪,問道:“什麼事?”
吳老四指著那青衣婦人的後影,悄悄道:“那兩……個兩個肥羊,就是因為給這婦人銀票,才露了白的。”
“哦……”
“小弟眼尖,瞧見他們給這婦人的銀票,票面寫的是周筆字,那就是說,這張銀票最少也在五千兩以上。”
熊貓兒心頭一動,動容道:“你可瞧清楚了?”
吳老四道:“萬萬不會錯的。”
熊貓兒濃眉微皺,道:“若僅僅是在路上施捨貧苦,萬萬不會出手便是一張五千兩以上的銀票,想來這婦人必定與那兩人關係非淺。那兩人既是江湖奇士,這婦人也必定不會是平凡之輩,但她偏要裝成如此模樣,這……這其中必有蹊蹺。”突然轉身,向那青衣婦人追去。
他腳步漸近,青衣婦人似是仍未覺察。
熊貓兒目光四轉,突然出手如風,一把向這青衣婦人的肩頭抓過去。
他的五指已貫注真力,只要是練武之人,聽得他這掌勢破風之聲,便該知道自己的肩頭若是被他抓住,肩骨立將粉碎。
青衣婦人仍似渾然不覺,但腳下突然一個踉蹌,身子向前一跌,便恰巧在間不容髮的剎那之間,將這一抓躲過。
熊貓兒大笑:“果然是好武功。”
青衣婦人回過頭來,茫然道:“什麼好武功?大爺你說的話,我又不懂了。”
“無論你懂與不懂,且隨我去吧。”
“哪……哪裡去?”
熊貓兒笑道:“我瞧你如此貧苦,心有不忍,想要施捨你。”
青衣婦人道:“多謝大爺好意,怎奈老婦還要帶著兩個侄女趕路……”
熊貓兒突然大喝一聲:“不去也得去!”輕輕一躍,上了驢背,反手一掌打在驢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