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寵大師冷冷道:“貧僧只知道,二師兄中的是‘五毒水晶’,但下毒的人是誰,貧僧卻不知道。”
百曉生道:“說得好,毒是死的,下毒的人卻是活的……”
心寵大師道:“極樂峒主雖然行事惡毒,但人不犯他,他也絕不犯人,本門與他素無糾葛,他為何要不遠千里而來暗算二師兄?”
葉笙嘆了口氣:“這隻因他的物件並非心眉大師,而是我。”
百曉生道:“這話更妙了,他要害的人是你,你卻好好地站在這裡;他並沒有加害心眉師兄之意,心眉師兄反而中了毒。”
他盯著葉笙,一字字道:“你若還能說得出這是什麼道理,我就佩服你。”
葉笙沉默了很久,忽又笑了:“我說不出,只因我無論說什麼,你們都未必會相信的。”
百曉生道:“閣下說的話,確實很難令人相信。”
葉笙道:“我雖說不出,但還是有人能說得出的。”
心湖大師道:“誰?”
葉笙道:“自然是心眉大師。為何不等他醒來之後,再問他?”
心湖大師注視著他,目光冷得像刀。
心寵大師的臉上也籠著層寒霜,一字字道:“二師兄永遠也不會醒過來了!”
………………
冷風如刀,積雪的屋脊上突有一群寒鴉驚起。接著,屋脊後響起了一陣清亮卻淒涼的鐘聲。此時,連鐘聲都似乎在哀悼著他們護法大師的圓寂。
葉笙彷彿第一次感覺到風中的寒意,終於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等他咳完了,就發現數十個灰衣僧人一個接著一個,自小院的門外走了進來,每個人臉上卻像是凝結著一層寒冰。
每個人的眼睛,都盯著葉笙,嘴都閉得緊緊的,鐘聲也不知何時已停頓,所有的聲音都似已在寒氣中凝結,只有腳踏在雪地上“沙沙”作響。
等到這腳步聲也停止了,葉笙全身都彷彿已被凍結在一層又一層比鉛還沉重的寒冰裡。
這古老而森嚴的天地,驟然充滿了殺機。
心湖大師沉聲道:“你還有何話要說?”
葉笙沉默了很久,長長嘆息一聲:“沒有了。”說出來也無用的話,不說也罷。
百曉生道:“你本不該來的。”
葉笙又沉默了很久,忽然一笑:“也許我的確不該來的,但時光若能倒轉,我只怕還是會這樣做。”
他淡淡接著道:“我平生雖然殺人無數,卻從未見死不救。”
心湖大師怒道:“到了此時,你還是想狡辯?”
葉笙道:“出家人講究的是四大皆空,不可妄動嗔念,久聞大師修為功深,怎的和在下一樣沉不住氣。”
百曉生道:“久聞探花郎學識淵源,他的弟子想必也不差,怎的你卻忘了,連我佛如來也難免要作獅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