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雷面露得意之色:“只要兩位能照樣玩一手,我立刻就將這包東西奉上,否則就請兩位走吧。”
他這手劍法實在不弱,話也說得很漂亮,但葉笙卻暗暗好笑。
諸葛雷這樣一做,別人也就只能斬蝦球,不能斬他的腦袋了。他無論是勝是負,至少已先將自己的性命保住再說。
黑蛇格格笑道:“這隻能算是廚子的手藝,也能算武功麼?”說到這裡,他長長吸了口氣,剛落到地上的蝦球,竟又飄飄地飛了起來。
然後,只見烏黑的光芒一閃,滿天的蝦球忽然全都不見了,原來竟已全都被他穿在劍上!
就算不懂武功的人,也知道劍劈蝦球雖也不容易,但若想將蝦球用劍穿起來,那手勁,那眼力,更不知要困難多少倍。
諸葛雷面色如土,腳下又悄悄退了幾步,才嘎聲道:“兩位莫非就是……就是碧血雙蛇麼?”
聽到“碧血雙蛇”這四個字,另一個大鏢頭已被嚇得面無人色的鏢師,忽然就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據說,近年來黃河一帶的黑道朋友,若論心黑手辣,實在很少有人能在這“碧血雙蛇”之上,聽說他們身上披的那件紅披風,就是用鮮血染成的。
那黑蛇嘿嘿一笑:“你還是認出了我們,總算眼睛還沒有瞎。”
諸葛雷咬了咬牙,沉聲道:“既然是兩位看上了這包東西,在下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兩位就請……就請拿去吧。”
白蛇忽然道:“你若肯在地上爬一圈,咱們兄弟立刻就放你走,否則咱們非但要留下你的包袱,還要留下你的腦袋。”
這句話正是諸葛雷他們方才在自吹自擂時說出來的,此刻自這白蛇口中說出,每個字都變得像是一把刀。
諸葛雷面上一陣青,一陣白,怔了半晌,忽然爬在地上,居然真的圍著桌子爬了一圈。
葉笙忍不住輕嘆一聲,喃喃道:“他雖然愛吹牛,卻也能屈能伸,難怪可以活到現在。”
他說話的聲音極小,但黑白雙蛇的眼睛已一齊向他瞪了過來。
葉笙卻似乎沒有看見,還是在雕他的木頭人像。
白蛇陰惻惻一笑:“原來此地竟還有高人,我兄弟倒險些看走眼了。”
黑蛇獰笑道:“這包袱是人家情願送給咱們的,只要有人的劍法比我兄弟更快,我兄弟也情願將這包袱雙手奉上。”
白蛇的手一抖,掌中也多出一把毒蛇般的軟劍,劍光如白虹般炫人眼目。他迎風亮劍,傲然道:“只要有比我兄弟更快的劍,我兄弟非但將這包袱送給他,連腦袋也送給他!”
他們的眼睛如毒蛇般盯在葉笙的臉上,但葉笙仍在專心刻他的木頭,彷彿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門外卻忽然有人大聲道:“你的腦袋,能值幾兩銀子?”
聽到這句話,葉笙似乎覺得很驚訝,但也很歡喜,抬起頭,看到那少年終於走進了這屋子。
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有乾透,有的甚至已結成冰屑,但他的身子還是挺得筆直,直得就像標槍。他的臉看來仍是那麼孤獨,那麼倔強。
他的眼裡永遠帶著一種不可屈服的野性,像是隨時都在準備爭鬥、反叛,令人不敢親近他。
但最令人注意的,還是他腰帶上插著的那把劍。
一瞧見這把劍,白蛇目中的驚怒已變為訕笑,格格笑道:“方才那句話,是你說的麼?”
“是。”
白蛇道:“你想買我的腦袋?”
“我只想知道它能值幾兩銀子,因為我要將它賣給你自己。”
白蛇怔了怔,道:“賣給我自己?”
“不錯,因為我既不想要這包袱,也不想要這腦袋。”
白蛇道:“如此說來,你是想來找我比劍了?”
“是。”
白蛇上上下下望了他幾眼,又瞧了瞧他腰邊的劍,忽然縱聲狂笑起來。他這一生中,實在從未見過這麼好笑的事。
少年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完全不懂得這人在笑什麼。而且,他覺得自己說的話,並沒有值得別人如此好笑的。
只聽白蛇大笑道:“我這顆頭顱,千金難買……”
少年淡聲道:“千金太多了,我只要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