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女子的旁邊,就是那“小霸王”時銘,最多隻有十九歲,但眼圈已陷下去,一雙眼睛雖不小,卻毫無神采,像是終年都睡不醒。
他穿的倒比周天富順眼得多,但他身旁也有個女子,穿得卻比周天富身側的那個還要駭人。
她穿的竟似只是件背心,兩條白生生的手臂,一片白生生的胸膛,全都露了出來,手上的鐲子叮噹直響。
她看來最多隻有十六歲,但臉上濃妝豔抹,嘴裡還叼著根翡翠旱菸管,從鼻子裡往外直冒氣,活脫脫簡直是個“小女流氓”,讓人簡直不敢再瞧第二眼。
此人叫夏沅沅,兄弟們都尊我一聲“女霸王”,是時銘的情人。
剩下的一男一女,男的叫李登龍,四十來歲,女的是叫春嬌,半老徐娘,都是為快活王管理快活林的得力助手。
過了一會兒,一位錦衣少年大步走進來,抱拳說:“各位,酒飯已用完了麼?”
周天富說:“喝酒是閒篇,賭錢才是正文。”
錦衣少年是三十六位急風騎士之一,淡聲說:“王爺已在候駕,既是如此,各位就請隨小人來吧。”
眾人立即站起身來,跟在錦衣少年的後面。
在綴翠軒的裡面,有一間屋子,很小,自然也很精緻。此刻這屋子全是暗的,只有屋頂上掛著一盞奇形的大燈,燈光卻被純白的紙板圍住,照不到別的地方。
就因為四下都是暗的,所以燈光更顯得強烈,強烈的燈光全都照在一張鋪著綠氈的圓桌上。
綠氈四周以金線拴住,桌子四周是幾張寬大而舒服的椅子,然後是一圈發亮的銅欄杆,圈著發亮的銅環。
桌子上整整齊齊放著一副玲瓏小巧的象牙牌九,一對雕刻精緻的象牙骰子,除此之外,還有一雙手。
這是一雙晶瑩、雅緻,也像是象牙雕成的手,修長的手指平穩地攤在綠氈上,指甲修剪得光潤而整潔,中指上戴著三枚式樣奇古、手工奇精的紫金戒指,在燈光下閃動著懾人的光芒。
這無疑正是快活王的手。
但快活王的身子和臉,卻全都隱藏在黑暗陰影中。
眾人雖然瞧得仔細,但被那強烈的燈光一照,也只能瞧見一張模糊的面容,和一雙炯炯發光的眸子。
瞧見這雙眸子已足夠了,這雙沉凝的、銳利的、令人不敢逼視的眸子,若是瞧你一眼,已足以令你的心停止跳動。
鄭蘭州當先走入,躬身抱拳說:“王爺年來安樂。”
一個柔和的,平靜的,緩慢的,優美的,卻帶著種說不出的煽動力的語聲,淡淡地笑著說:“好,請坐。”
“謝坐。”鄭蘭州緩步走入欄杆,在快活王身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龍四海抱拳朗聲說:“王爺安好。”
“好,請坐。”
“多謝。”龍四海也走進去,在快活王另一旁坐下。
周天富緊跟著抱拳,笑著恭恭敬敬地說:“王爺手氣大好。”
“嗯,坐。”
“是,我會坐的。”周天富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在鄭蘭州身旁坐下,卻不敢讓那個亂拋媚眼的女子過來。
小霸王時銘的神情也莊重了些,居然也躬身說:“王爺好。”
“你是時將軍之子?”
“是的,我是老大……”
那女霸王夏沅沅介面笑著說:“我就是時將軍未來的大媳婦,王爺你……”
那語聲冷冷地說:“不賭之人,站在欄外。”
夏沅沅嬌笑:“王爺,莫看我是女人,我賭起來可不比男人差,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