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的相處,鴉頭跟我的感情已經很深,雖然有點惱我欺騙了她,但我此時表現出來的實力,顯然足以對付她的母親,因此她是驚喜多於惱怒。
“不要傷害我的母親!”這是她對我的唯一要求。
“絕對不會。”我笑著答應了,將鴉頭的母親放開,然後手腕一翻,變出一包沉甸甸的金子,送給她做聘禮。
鴉頭的母親很滿意,又忌憚我的實力,深深地看了鴉頭一眼,嘆息了一聲,就離開了。
這一夜,我跟鴉頭纏綿了許久,就算她有什麼氣,也全都消了。
有一天,我到集市上閒逛,忽然遇見趙東樓,衣帽不整,面容枯瘦。我驚訝地問他從何而來,他悽慘地請求到僻靜處談。
我便邀他到家裡來,讓僕人擺上酒菜,二人敘談起來。
我問趙東樓:“您怎麼落拓到這個地步?”
趙東樓長嘆一聲,說:“今天才知道與青樓人相好,不可過分認真……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原來,鴇母回去之後,遷往燕都,趙東樓也借做買賣跟了去。手中那些難運的貨物,都在當地賤價賣掉,一路上的吃用花銷,弄得他已經元氣虧損。
妮子又奢華講究,開銷很大,縱有萬金之富,時間一長,也蕩然無存了。
鴇母見趙東樓沒了錢,日夜白眼相加。妮子也常到富貴家去陪宿,經常一連幾夜不回來。趙東樓氣憤難忍,但又無可奈何。
有一天,正巧鴇母外出,趙東樓出外閒逛,在街上遇到鴉頭,便交談起來。鴉頭對他說:“妓院哪有什麼真情!她們所愛的,不過是錢罷了。您再戀戀不捨,就要遭禍啦!”
趙東樓害怕起來,想起以前種種,這才如夢初醒,偷偷離開了。他回家之後,在路上遇到了我,便跟我訴說這件事。
我感激之前趙東樓對我的幫助,便以重金相贈,送他回家。
此時,趙東樓才知道妓院母女都是狐精,感慨了許久,從此不再留戀風塵女子,專心做生意,很快就家道再次興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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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偶爾去東郊遊玩,看見二人從土裡挖出一架古琴,就用很少的錢買了下來。回到家中,我把琴擦乾淨,琴身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安上弦彈奏,音調非常清烈。
我高興極了,如同得到了一塊寶玉,用錦囊裝起來,藏進密室裡。
有個新上任的縣丞姓程,拿著名帖來拜訪我。因為縣丞是先來拜訪我,所以我只好去回拜。過了幾天,縣丞又來請我喝酒,我推託不掉,就去了。
縣丞風流文雅,談笑瀟灑不俗,我心裡很欣賞他。
過了一天,我拿了請帖回請縣丞。席間,我們談得十分融洽,歡聲笑語。從此,花前月下,我們常在一塊飲酒談笑。
後來,我在縣丞的住處,偶然看見桌子上有一架用錦囊裹著的琴。
我便拿出來彈了幾下,縣丞問:“你也懂琴嗎?”我說:“這是我平生最愛好的。”
縣丞驚訝地說:“咱們交往不是一天了,你的絕技我怎麼從來沒聽到過?”於是撥開香爐,燒起沉香,請我彈奏。
我彈了一曲,縣丞說:“果然是高手!我也願獻小技,請不要見笑!”接著彈了一首“御風曲”,聲音清脆悅耳,給人一種飄然欲仙、超脫塵世之感。
我非常佩服,從此我們又成了琴友,友情更加深厚。
不久,縣丞將自己的琴技全都教給了我。當他來我家的時候,我就拿出珍藏的古琴,與他一起彈奏。不過每次彈奏完之後,我都會再次將古琴珍而重之地收好。
一天晚上,我們喝得略有醉意,縣丞說:“我新演習了一首曲子,你願意聽嗎?”說完,彈了一曲“湘妃”,如泣如訴,聲調幽怨,我連聲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