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雪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彎月宮的大門,舉目四望只看見三四個弟子正站在不遠處,對著幾棵樹比劃著一條條的白長綾。
他飛快的往那些人身邊走去,抓到一個弟子的臂膀便急急問道:“我問你,我姐姐在哪裡?!”
這名小弟子早起練功,才把手上的長綾抖開便被莫名其妙的問這個奇怪的問題,面上稍許不耐道:“你姐姐?我們這裡都是男弟子,公子怕是找錯了。”
江日雪一把將這弟子的衣領扯住對著他再次問道:“我是說那個中了劍傷的女子,她就是我姐姐。你快帶我去找她。”
這弟子面容舒展開來,說道:“原來是那個俠士的兄弟啊,難怪我剛才瞧著你眼熟。公子不要著急,我聽說宮主把自己的大殿讓了出來。就是那中間的大殿,我帶……”話沒說完,便見眼前的公子化作一道殘影往居中大殿去了。
弟子搖了搖頭又笑了,自語道:“原來還是個急脾氣。”
到了殿門,江日雪反而躊躇了,屋內門大開著,面前青色的簾子搖搖晃晃。裡面的大床上似乎還躺著一個女子的身影。
他終於鼓起勇氣把這簾子揭開,揭開之後他便看見了那大床之上血汙遍佈。連那腳踏之上還團集著一小塊血漬。
一時大驚難以相信,極速向著床那邊奔去。看見一人側著臉似乎沒了生息般,他看著那人身後的許多血,和衣袍上也沾著的血。怔愣了片刻才用手去推,手剛放到那人身上,使了點力氣一推。才發現床上之人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人,而是另一個他也熟悉的女子。是鳳白熾,此時她緊閉著雙眼,手下還能感覺到溫度。
江日雪又朝床內望去,只看見床榻上被弄亂的被褥,又想起剛才在彎月宮之外師父兩次說到江庶死了。
一時竟然軟了腿,窩在了地面上。床榻之上還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過了好久,江日雪才回神般的慢吞吞站起。
愴然若失般的轉回了身又開始向門那邊走去。一直走出了門,走出了院子。再也看不見了。
床上之人似乎有所感應,身體一顫便又坐了起來,雙眼還有迷離,環顧四周後才突然從床上跳起來。自言自語道:“我還得趕快下山去呢,糟了,顧安那邊說不定已經提前走了。”說罷,她也不急了,既然山下人早走,那麼她也不必要緊趕慢趕。自由自在往外面散步而去。
這邊江庶還沒有追趕上師父,曲紅塵卻在一處山坡上停下了。
她想了一會覺得自己行走匆忙,這麼許久了徒兒還未跟上便覺得還是得等一等,不然江庶一直會跟不上。
她等的久了覺得有些疲累,便坐在這個小土坡上。看見前面似乎恍恍惚惚晃過來一個紅色的小點。等到近了些,才看出來這是紅月。
紅月也瞧見了她,便加快了速度,可是他越跑越快,到了曲紅塵跟前已經用上了輕功。曲紅塵大感奇怪,見紅月到了跟前不來說話,反而越過了自己。指間已經露出了紅月平時善用的柳葉刃,薄薄的一片反著光亮。
她頓時感覺不對勁,便轉頭去看竟然在身後看見了一個黑衣人正在與紅月對打。
他們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可是曲紅塵卻如臨寒窟,渾身犯冷。
只因為這黑衣人沒有遮擋臉面,曲紅塵認得此人。陳厄一邊躲避著紅月的攻擊,一邊笑嘻嘻轉臉來看曲紅塵,口中還道:“曲教主,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這邊一問,紅月更加生氣了對著陳厄道:“你現在在和我打,幹什麼要看別人呢?還是你就這樣小瞧我?”
陳厄轉過臉來又是一張笑臉,喜道:“這是個什麼人?曲教主沒想到紅蓮教現在開始收男弟子來了。我那個時候要當你們弟子可是十分不容易,闖了師父她老人家不少關才爭取到大弟子的席位。可惜最後爭來爭去,師父她還是把寶座給了你。而不是曲紅衣和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曲紅塵對著他道:“師兄,你就別欺負小弟子了。”
她這話好像十分起效,陳厄當即翻身往後一躍不再與紅月打鬥。並指著紅月那方道:“不行了,既然教主都發話了。難道你還要違抗師命嗎?”
紅月往旁邊看去喊道:“師父?!”
曲紅塵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紅月你打不過他的。你先退開,我要與他說些話。”
紅月看著面前兩人間詭異的氣氛,只得聽了曲紅塵的言語往後退了五十步之遠。
如此陳厄把袖中的匕首收了起來,又用手拍掉身上的灰。對著曲紅塵幽幽嘆了一口氣道:“師妹,你我已經許久不見了。應該有快十年了吧。如今師妹竟然坐上了教主之位,想必老教主她應該已經仙去了。可是我如今還是這樣草簍之身,真是無顏再見你啊!”
曲紅塵觀看他容顏竟然還似當初,不曾改變,只是身形要稍微高了一些,瘦削了一些。
往年舊事又浮現在她眼前,她們師兄妹三人練武在一起,吃飯在一起,以前關係好的不得了。陳厄來之時哭求師父教他武藝,他想要做什麼那時候的她也看不懂。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可以堅持到如此地步來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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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前陳厄總是苦哈哈的樣子,掛著的也都是愁眉苦臉。
可是此時的陳厄穿著一身看著用料就十分講究的黑衣,袍袖飄蕩間可以看出來細細的一截手臂。
他正把手放置在肩側,一手抓著垂落的髮絲玩,一邊貌似在看著遠處的一些樹木。之後感慨道:“其實我昨夜就來了,只是看師妹忙於救治徒弟。便沒有打擾,師妹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心腸。”
曲紅塵靠近了幾步說道:“師兄這麼些年你到底去哪了?還有紅衣她為什麼也走了?
”
陳厄笑看她一會,才放開了手中的髮絲對著她說道:“我只是想一個人走的,可是紅衣她偏偏要跟著。於是我便帶上她了,可是半路上我們卻……分開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現在她在何處。”
曲紅塵面露失望,對著這個師兄道:“為什麼突然不告而別,你一走可把師父氣著了。”
陳厄不笑了,反倒有一種悲涼的情緒在眼眶裡。隨後又說道:“那就是我的不對了,沒想到莽撞出走反而惹了師父生氣。我並不想這樣的,可是再說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