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吵嚷聲小了些,謝青雪剛褪去外衣,只著中衣來到窗前,想要把開著的窗戶關上。可是忽然從那窗戶外扒上來一隻手,把他嚇得退後幾步,忍不住呼道:“你是誰!”
那邊窗戶上忽然又多了一雙手,那雙手像是使了力氣,上面青筋浮現。將兩手的間隔隔開一點,之後一撐從那窗戶外躍進來一人,謝青雪不驚反笑,向著前面疾走幾步喊道:“原來是連大姐!你真是嚇我一跳!”
連臺入了夜之後,總想去和鳳白熾聚上一聚,只是門外還有那些追殺鳳白熾的人。所以她不好走外面,直接扒了窗戶,跳到謝青雪這邊的屋子裡來。跳進屋之後直接把窗戶關嚴實,然後越過謝青雪往床榻那邊看,臉上有些調侃意味道:“謝熾妹子!你大姐來了也不出來迎一下?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謝青雪聽她一上來就拿他做笑話,笑著回道:“連大姐,小熾不在我這。現在外面危機四伏,江庶便把小熾喊了過去,怕有危險。好方便貼身保護她。”
連臺面上失望,一屁股坐在高塌之上,不滿的說道:“貼身保護?那你這個公子就不需要貼身保護嗎?真是,也是怪我這妹子肯定沒有多少愛情經驗,怕是委屈了謝公子了。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把她拎出來大罵一頓。”
謝青雪面上帶笑,將剛才放在小几上的黃色衫子取了披在身上。也跟著坐在塌前說道:“你不要去吵她,你吵了她我心裡也難受。我一點都沒怪她,畢竟她們也是想到我的名節問題。怕以後多生事端。”
連臺大嘆一口氣問道:“你們這是招惹的什麼仇家,一直死追著你們不放。即便是你們私奔出來,我看下面那個主子樣的人也沒有非殺謝熾的必要啊?”
謝青雪將一側的發捋順,之後轉過身對著連臺道:“不是這樣的,下面來的那個不是我們家裡的人。”
連臺道:“不是你們家裡的人為什麼要這麼賣力的追在你們身後?”
她看謝青雪似乎有些遲疑,不過最後還是對著她說道:“她是,一個認識的人。”
連臺見他言語多有掩飾,便心中隱隱約約猜了出來,問道:“可是隻有你認識?”謝青雪難為情,把眼睛朝著地面看去輕聲說道:“她認識我也認識小熾,要真的論起關係來,她還要較小熾更親一些。小熾是她的表妹。”
連臺不語,面上訝異之色更甚,脫口說道:“怎麼有這樣狠心的家人?!我一直以為是謝公子的家人過來打她,真是沒想到竟然是謝熾妹子自己的表姐下這樣狠的手!這是個什麼家庭啊!”
謝青雪道:“連臺大姐你不要著急,小熾她……的家裡兄弟姊妹多,情況不一樣。她家裡是這個情況,我也沒有說實話,我跟下面那位好過一段時間,不過都是年少無知看錯了人。一直被鳳塵矇蔽,現在好了,我跟小熾終於逃了出來。再也不用活在她們的掌握之中了。”說著這話,謝青雪臉上少見的洋溢著一種十分滿足的表情。
連臺大拍桌子,對著謝青雪道:“我知道了,你們這表姐懷恨在心才這樣對著你們不依不饒的追著是嗎?”謝青雪坐在一旁不說話,只是臉上也出現了些擔憂的神情。
連臺又道:“你放心!你這表姐這樣不講理,我連臺一定幫你們阻撓她。明天你們走的越快越好,我就在客店裡面給她們弄點小麻煩。”
謝青雪見她似乎要做些什麼,忙問道:“連大姐,她畢竟是小熾的親友,不好殺她的。”
連臺轉過臉安慰道:“我不是說了讓你放心嘛,我連臺心裡有數。殺是不會殺她的,不過傷不傷得到,可就不敢保證了。”謝青雪欲言又止說道:“這樣不太好吧……”
連臺看著他遲疑道:“謝公子我問句不敬的話,你是不是還對下面那個人有情?”
謝青雪面上雖然沒帶什麼表情,可是一些尷尬之色透了出來。停頓許久他才說道:“沒有,我如今對她一點也喜歡不上來。或許我以前只是對有一個家的渴望,才會想找一個人,那個時候正好就是鳳塵。”
連臺點點頭,站了起來說道:“謝公子是我問的多了,你不必再說了。我明天會有分寸的。你只管放心的跟謝熾妹子奔了出去就是,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了。”
她躍上窗臺,轉回身又問了謝青雪道:“對了,明天你們是要早點走是吧?”謝青雪點點頭,連臺又道:“早點走是對的,免得和下面那些碰上。對了,明天你對謝熾妹子說,若是看到什麼慌亂別管,只管往城外去。”
謝青雪也站了起來,目送著連臺說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告訴她。”
連臺這才毫不猶豫的往旁邊躥去,屋裡瞬間又少了個人。
謝青雪聽著樓下喝酒吵嚷的人聲,嘆了口氣,才慢慢把窗戶合上。再把身上這件黃色衫子脫下,他用手摸了摸,是好料子但是也沒有好到他身上這件外袍。
他又去看自己哄騙鳳白熾穿他的衣衫,現在放在榻上的是另一件白色梅花紋路的袍子,那本來是鳳白熾身上的。他又看看手裡這件,似乎有些捨不得。最後還是把兩件袍子放在一處,把另一件白色袍子仔細用一塊包袱皮包好。才又轉身向床榻那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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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三人都睡得很沉,幾聲雞鳴之後江庶才悠悠轉醒。醒來後就聽見鳳白熾在床上弄的碰碰直響,口中喊著自己的名字。江庶推開了那幾扇窗戶,才對著裡面慌亂的人說道:“別找了,你也不瞧瞧自己那睡樣!有我的位置嗎?”
江庶昨夜沒脫衣服,看了看腿邊的兩套衣服,把身上的衣服一扒,丟到床榻之上,正拿起那件紅色衫子想要換上,忽然聽到珠簾之後傳來鳳白熾的聲音道:“我昨天晚上不讓你睡嗎?”
江庶笑了出來,也不穿衣了,直接把那件水藍色衫子拿了往裡面走去。
到了床前一看鳳白熾坐在床上,衣衫昨天也忘了幫她脫,江庶在紅蓮教一段時間,時常遇著危急情況。是已,她現在睡覺一般都不脫衣,忘了鳳白熾不跟她一樣,此時那件皺巴巴的男子衫子睡了一夜後,更加的凌亂不堪。
江庶心裡有些愧疚,只是把衫子放到了鳳白熾腿上說道:“你把衣服換了吧,我們三個的衣衫都太招搖了。好叫人看出蹊蹺來。我知道你不喜歡紅色,我便把這件藍色的衫子給你。”
鳳白熾彷彿還在發愣,睡覺起來人是有段空白期。江庶見她摸了摸那件放在腿上的藍色衫子,也不再動作了。看著她一會又見鳳白熾突然把雙手伸平,江庶道:“你這是幹什麼?你跟那個謝公子在一起的時候也要人家幫你穿嗎?”
鳳白熾沒聽出江庶的怒氣只是道:“我跟謝公子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他主動幫我的,我一開始還不樂意。不過我的眼睛不是看不見了嗎?所以也只能這樣委屈謝公子了。”江庶見她又極為開心的說道:“這下可好了,你來了。我也就不用老麻煩謝公子了。”
江庶氣的把手用力往鳳白熾伸直的手臂上一拍,然後大聲道:“是,謝公子累著了你心疼,那我呢!什麼時候你穿衣服還要我來幫!不彆扭嗎?!”
鳳白熾臉上笑意更濃,她平靜的說道:“江庶你彆扭什麼?平常我們一起睡的時間多了,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怪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