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塵扭頭看了吃下藥的李鹿,面上的慘白消退下去一些,顯然是藥效已經起作用了。
她心裡因這橫禍弄的煩躁不已,抬眼又去看站在那桌前的青色身影,只見他背對著自己正專注的擺弄著什麼。之後就又調轉過身子,一眼望見了正躺著打量的鳳塵。不知道為什麼,面前人雖然沒有一絲動作,可是鳳塵卻有一種直覺,她覺得面前這人似乎在隔著面紗笑話自己。
她忍不住道:“有什麼好笑的?”卻見這走來的玉大夫腳步一愣,然後也用帶上笑意的聲音說道:“貴女的直覺倒是準,”說著她又喚來正好留下伺候傷員的人說道:“你去把這罐中的藥膏抹在她們被蟄傷的地方,有清除刺痛的作用。”
鳳塵看他吩咐過了人後又向自己走來,忍不住看他要幹嘛。可是他又從另一隻手上舉起一隻精緻一些的小罐子,來到塌面前伸出手就要撫上鳳塵的面頰。鳳塵習慣性的一撇頭,玉大夫便沒有把手放下去。只是道:“你這傷口較其他人要重一些,我怕你的手下不會弄去,反而弄巧成拙。”
鳳塵臉色很古怪,她想到以前自己看上一個民間小戶的公子的時候也是裝作大夫才接近了那個人。可是面前這是個男子,跟自己又有什麼一樣呢。於是放下心來,閉上了眼睛。
隨後就感覺臉上紅腫的地方被這大夫的手輕輕的揉搓了一會,然後才收回手鼓搗了一番,再次撫上面來。這一次明顯有涼幽幽的感覺,面上那紅腫處當真疼痛消減了許多。鳳塵想他果然沒有騙我,於是睜開眼想要向他道謝。只是剛把眼睜開便看見那個附著面紗的臉靠自己極近,能從距離近的地方透過面紗看見一雙彎著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見她睜開眼又才慢慢抬起頭說道:“我以為你睡著了,還在想要不要給你弄床子蓋。”
聽不出來他是不是笑著說的,可是鳳塵已經被他這動作弄的嚇到了,心中越發古怪,她又打量了下面前人問道:“玉大夫,你的妻主呢?我們在這會不會不方便。”
玉大夫輕笑一聲道:“我沒有妻主,就是我一個人住慣了。怎麼樣塗了藥可好一點了?”
鳳塵見他問也心感大喜,一隻纏繞她的又疼又癢的感覺全然消退了,果然是有效果。雖然還未完全將毒性祛除,可是已經教剛才好上太多。
鳳塵正準備謝她,可是起身一瞧身邊那兩個跟自己一樣中毒的侍衛敷了藥後,口中不再痛苦的嘶喊可是臉上的紅腫卻有擴大。
她不禁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她們的臉怎麼變成這樣?”玉大夫走到那邊看了看說道:“是這樣的,如果不給你們敷藥,你們這會就要進入第二個階段了。那疼痛感將會順著四肢百骸流遍全身,那個滋味可不好受,痛苦是現在的十倍。通常病人也是受不了的。”
說著話,那邊侍衛臉上已然擴大到面部的一半。可是她們跟無知無覺的一樣,見鳳塵老盯著她們看,也回望著鳳塵。突然鳳塵想到一個問題,她們已經成這樣了,那麼自己呢?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跳下床,看見那邊桌子上放著的銅鏡一把拿在手上。待她往鏡中看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那上面的人樣貌依舊,只是臉上的紅腫擴散的更為厲害一些,斜斜的一道印子分割下來已經是佔據了大半張臉了。而且那臉上還起了一些透亮的水泡,這水泡只有她自己起了。其他兩個人臉上卻是沒有。
她不敢相信的大吼一聲把鏡砸的稀爛,一旁的玉大夫說道:“我就這一個鏡子。”
鳳塵一直花團錦簇,錦衣玉食,從來沒見過自己這樣可怖的面相。一時接受不了,她驚慌的抓住了玉大夫的肩膀問道:“你會治好的是嗎?是嗎?我的臉,我的臉。”
玉大夫用手把她推開一點,然後善意勸道:“這個病都是這樣,還有爛了半張臉的呢!你這也還好。”
鳳塵的吼聲驚動了站在外面的甲德,於是甲德立馬進了來,看見鳳塵的臉又是一愣。鳳塵捂著臉問道:“你就不能把我這臉上的紅斑弄下去?”
玉大夫還是好聲說道:“以後若是治好了也有可能這些紅斑跟著一起消散。你還是安心治療吧。”
鳳塵似乎被說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她又慢慢隨著扶上來的甲德坐到了床上,口中只是喃喃道:“但願如此吧……”整個人已經沒有了氣勢,又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了床上。
玉大夫見此又笑著說道:“你們肯定餓了,等會我做點饅頭給你們吃。”為什麼只做饅頭,只是因為這玉大夫只會這一樣。平時還多是村子裡的人給他送吃的感念他為村子裡的人治病。以往他也是不做這些,可是今天來的人太多了也不可能讓村子破費這麼些。
想著西邊廚房還有一些面所以他才說要做饅頭,出門後就有一些女子說要幫忙一起做,不過都被他拒絕了。這間小廚房他記得還有兩袋面,他在水缸背後找到了這兩袋面上麵灰塵撲撲的。他又費力把這些搬到燒火的臺子面前,一下子就到了一袋面在案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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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手向水缸中擊去,那些被擊起的水花就跳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澆到了面上。這玉大夫又開始用雙手開始擊打這案板的麵粉,很快就成團了。不斷有白色的麵粉沸沸揚揚的起落,玉大夫的面紗上也糊上一層白色。可是不見他手中動作減慢,幾下他就將手中麵糰,用雙手做刀剁剁剁的分了幾十個大小不一的麵糰子。
待放下屜子,村裡面似乎有人在喊叫什麼,玉大夫貼到窗前,雙眼往那方一望。正好看見一隊人馬向著這邊奔來。
他看見了領頭那個人,那是個女子。那女子五官端正,面上有些粗糙顯然經常風吹日曬。頭上繫著一條用紅穗子編製成的帶子中間串著一個拇指粗的明珠。別看帶子不怎麼好看,可是這顆明珠卻是極為難得的,這麼大個,這樣透明的色澤。
女子身上還穿著紅褲腿綁著,上半身倒不跟別的人一樣穿著灰布衫子,而是也穿著紅色的上衣腳蹬白靴。腰上別的是一隻小些的彎月匕首,上面也都鑲著幾顆寶石。
她們往這裡行來,剛好停在這屋前。好像只是在辨別方向,一旁的村民都慢慢聚集了過來,見著這些馬上女子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聽見有人喊那女子為飛長老,玉大夫這才想起來,這不是那前幾日路過這個村子說要打劫的大刀派的人嗎?而且還是這個飛長老,她們不是走了嗎?怎麼還來。
屋內的人聽見動靜倒是也都出了來,鳳塵感覺自己累得慌,倚靠著扶著她出來的甲德。也好奇的看著這些人。
飛長老這些人也不下馬,只是拽著韁繩道:“哎?那個有趣的寡夫怎麼沒來迎我!難道他已經忘了和我的約定嗎?”
一旁人連忙道:“飛,飛長老,那個寡夫是個瘋的,你不要與他認真。放過他一馬吧!”
是那個好心帶鳳塵來的村民,不過看得出來她雖然講話還算順溜。可是直接面對飛長老時腿已經抖的不能再抖了。
鳳塵密切的注視著這個飛長老,見她臉似不經意的朝這邊一撇,然後很快的又轉向別處。明顯是沒把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