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一入喉火辣異常,鳳白熾掩面咳了幾聲,才緩緩將杯盞放下。
可是一旁的幾位得寵的鳳啟女帝的皇子皇女們卻逮著了不放過她,紛紛小聲談論笑了一會,就見一穿著紅色蟒服的皇女也站起來,指著鳳白熾笑罵道:“王妹該打!該打!像今天這樣隆重的場合比我們這些皇子們來的還遲,又惹得諸位公子前功盡棄,怎能一盞就了事?我看還需滿飲三盞才合適!”
這皇女身量極高,低著頭看鳳白熾眼中戲謔之意甚濃,顯然是看鳳白熾笑話來的。可是此時端坐在高堂上的女帝卻並未阻止,鳳白熾看著這皇女雍容俊雅的面容想了想記起一件事來。
這位皇女在如今女帝膝下排行第五,父親是貴妃,因為其父親面容極為豔麗得過一段時間皇帝的喜愛所以有段時間性子相當跋扈蠻橫。當時鳳白熾跟著自己的幾個好友正好才在都城的惡霸中間混出一點名氣,不料就見一個相好的姐妹被這鳳塵皇女當街打罵,緣由嘛其實就只是她這姐妹行走間衝撞了她的錦轎。在鳳白熾看來可大可小,又不是刺客何必與一般百姓較真。
但是這鳳塵當街就讓小太監綁了這市井女子,喊來一群武夫鞭打了起來,她急忙趕到之時她的那個姐妹渾身鞭痕往外滲血,只剩下一口氣。
無法她只得透露了身份望鳳塵能看在她老孃鳳止的面上能放過這人一馬,可是當時極得盛寵的皇女鳳塵怎會理會這個有著白痴之稱的小小王爺之女呢?當下就板了臉竟然不顧鳳白熾的身份連著她也要打。她這時才驚醒,不是每個人都如她這般好說話,天子的皇子之威更是容不得侵犯。
為了救人她不得已喊上市井的朋友于混亂中才將人救走,可是沒想到卻叫這鳳塵牢牢記住了她。
此時鳳白熾微出神,那鳳塵又當著滿殿群臣皇子的面沉聲道:“怎麼?看來皇姐的面子不夠,怕是使不得王妹這般天資聰穎的人物了。”
她一驚才立馬低著頭恭順的答道:“白熾不敢,只是聽了皇姐一番話覺得對各位公子甚感愧疚,因此心下羞愧,自覺皇姐說的有理,即使喝上十盞也不能賠了公子們了。”
她說這話本來是隨口一說,目的是希望這能稍稍熄了鳳塵對她的敵意,可是沒想到那鳳塵聽了鳳白熾的話,當下喚來太監吩咐端了十大盞玉釀春到鳳白熾面前。
鳳白熾盯著眼前兩大排白瓷盞心下一涼,玉釀春是極為烈性的酒,她跟著好友在花樓喝上過一回,可是僅僅只是一小杯而已,當時她只知道自己被王府侍衛扛著回了府,晚上一覺醒來還道自己還在花樓席間喝酒呢。如此烈性的酒她喝一杯就倒,這麼多還不要她的命啊。
公子們立在殿中比坐著的眾人要看得清楚,那十大盞玉釀春一端出來他們就變了臉色,再看向鳳白熾的時候都紛紛收起了不屑的表情,靜靜的立在殿內。心下也都為這倒黴的王女嘆息。
趙南枝將鳳白熾面上苦笑神色看在眼裡,心內猶豫片刻正準備開口的時候,卻見身後的謝青雪一步上前,開口聲聲也似那琴音一般沁人心肺,只聽他對著端坐的皇帝輕輕俯身,道:“陛下皇恩浩蕩,容臣下殿前獻舞已是無上尊榮,如今出了差錯卻是萬萬怪不到王女身上的,還請陛下開恩去了這十盞酒水的懲罰罷,我與眾位公子何德何能能受此禮待……”
他白袍輕動,身後公子們都紛紛照樣也跪了,鳳三王爺見謝青雪竟然開口替她這女兒求情,心下一喜也向高位上的女帝看去。
可是女帝表情倒是溫和,就是許久不見開口,跪下的兩列公子腿腳開始發麻,氣氛凝滯之時,鳳白熾連忙開口道:“白熾才是哪能受各位哥哥如此大禮,我喝了便是。”
她剛才還蜷縮的手此時快速的向白盞伸去,取了盞便往自己口中猛灌。如此三次,女帝含著笑意的聲音才又響起吩咐道:“行了行了,都起來吧,阿塵,小熾比你年幼,你就別為難她了。嗯,剛才她也飲了三盞,就算是賠禮道歉了。”
鳳塵不敢多言只道了句是。
皇帝又緩緩看了看紛紛起身的公子們,隨後又掃到鳳白熾明顯酡紅的臉色笑道:“我看小熾甚為喜歡,三妹,小熾她可有婚配?
”
鳳止王爺一喜,忙道:“尚無尚無,如果能得陛下賜婚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王爺話裡遮不住喜意,而臉上早已樂開了花。公子們聽此皆是色變,他們早就聽聞了這鳳白熾的胡亂荒唐事,萬萬也想不到此時宴上皇帝會突然起了賜婚的念頭。一個個的連忙低了頭,生怕被皇帝點名指出。
而皇帝在場中觀看許久只有兩位公子還面色如常的站著,她心中尋思謝青雪肯定不在考慮之列,剩下的這位嘛,工部侍郎之子趙南枝好像還可以。
她剛啟了唇就見那鳳白熾突然向前向著席面倒了下去,杯盤碗盞都被她推得落到地上發出一陣極大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