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雲珠進了臥房,薛太太把雞毛撣子往地上一丟,頹喪地坐在滕榻上,胸口還在急劇地起伏著。韓媽勸道:“太太,你也太性急了些。”薛太太一下一下拍著自己的胸口,長嘆了一口氣道:“我這身體還能撐多久?我要是一口氣上不來走了,雲珠可怎麼辦哪?”薛太太輕輕給薛太太捶著背,安慰道:“太太,您別說喪氣話,心裡一著急,陣腳就亂了。”
薛太太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躺在滕榻上,有氣無力地問道:“韓媽,你說這個陸樹錚,是不是老天爺派下來專克我們薛家的?”韓媽嘆氣道:“難說哦,這就是冤孽哪!”薛太太道:“他陸樹錚對薛家有恩,但我也不能拿雲珠報答他,一碼歸一碼。”韓媽道:“太太,您就放心吧!只要小姐把他丟開了,事情就好辦了。”
一句話提醒了薛太太,她猛地坐起來,沉著臉對韓媽吩咐道:“告訴錢貴和小翠,把小姐看好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門!”韓媽點頭道:“我這就去吩咐。”
雲珠在屋子裡哭得快斷了氣,小翠怎麼也勸不住。韓媽端著一碗銀耳湯悄悄地走進來,伏下身子勸道:“小姐,您聽我說,陳少爺人才差了點,可是你一旦嫁過去,就是堂堂正正的陳家少奶奶,穿金又戴銀,享不盡的福啊!”
雲珠雙手緊緊地捂著耳朵:“出去,要享福你去享,我不稀罕!”韓媽一臉不贊成的樣子:“哎喲喲,小姐哪,我哪有這樣的福分啊!”雲珠氣呼呼地翻身坐起來,指著小翠道:“還有你!別以為我好騙,你這樣勸我,不就是想跟著我到陳家去享福嗎?”小翠滿臉通紅,跺腳道:“小姐,我要是有這份心,天誅地滅!”
畢竟主僕有別,雲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韓媽和小翠都不好再勸。雲珠哭了半天,抬頭一看,臥室裡一個人也沒有了。她擦乾眼淚爬起來,發了一會兒呆,決定到碧薇那兒去。她胡亂擦了一把臉,對著鏡子整了整頭髮,抓起手袋就往外走。
雲珠急匆匆地走到客廳,正準備掀簾子,忽然聽到薛太太喝道:“你要到哪裡去?”雲珠回過頭,見母親一臉怒色地看著自己,不禁沒好氣地道:“我去碧薇家。”薛太太斬釘截鐵地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哪兒也不許去!”雲珠從來沒見母親這麼嚴厲過,心裡有點慌,口氣也軟了下來,央求道:“媽,我心裡不好受,去找碧薇說說話,成嗎?”
薛太太根本不理會,對著院子裡連聲高喊道:“小翠!小翠!”“哎,來了!”小翠一路答應著進來。薛太太吩咐道:“你給碧薇去個電話,問她有沒有空,要是有空的話,請她到家裡來坐坐。”小翠答應著去了。
薛太太轉身對著雲珠道:“想說話就在家裡說,不許到外面去。”雲珠一扭身走到母親身邊,拉著母親的袖口撒嬌道:“媽,我不想待在家裡,您讓我出去透透氣。”薛太太沉著臉道:“過幾天陳家就要上門提親,你還是安分點吧!”“提親?”雲珠聞言如驚天霹靂,差點癱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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