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樹錚的警告,雲珠心裡一驚,急忙縮手,可是來不及了,臥在她面前的大狗猝不及防地張嘴,惡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莫克斯慌了,急忙一鞭子揮過去,大狗著實著了一下,夾著尾巴逃竄到牆根。
雲珠嚇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上,眼淚兀自往下掉,卻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雲珠!”陸樹錚驚呼一聲,幾步跨到雲珠面前,抬起雲珠的手細細檢視,手背上一個白森森的牙印,還好下口輕,只是破了皮,血流得不多。
陸樹錚低聲道:“不要緊”,雙臂微微使勁,攙扶著雲珠起來。
因為受了驚嚇,雲珠全身發軟,身體微微地顫抖著,全靠陸樹錚的力量攙扶。
老耿捶胸頓足:“這個畜生!雖是個洋寶貝,到底還是個畜生!督察長,學校有醫務室。您看?”
莫克斯覺得今天的事情實在大失面子,自己訓練的洋狗張嘴就咬人!他一張臉漲得通紅,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用不流利的漢語連比帶劃地說道:“狗,不好……”,停頓了一下,指了指臥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德國牧羊犬,攤開雙手,做了一個標準的洋人鬼臉:“你看,它不是故意的。”
雲珠嚇得靈魂出竅,此刻好歹回過神來,竭力定了定神,勉強開口說道:“不怪你,也不怪狗,怪我太冒失,你不要為難它。”
陸樹錚對雲珠道:“少說話,穩穩神”,又對小心翼翼跟在一旁的老耿說道:“醫務室太簡陋,我送薛小姐到醫院去。”
老耿點點頭:“上醫院好。”莫克斯和老耿送陸樹錚出去,陸樹錚把雲珠扶上汽車。莫克斯道:“陸,下次你來看,狗訓練好。”陸樹錚點點頭,沒有多言。
“去德國醫院。”陸樹錚吩咐司機。那年頭北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信西醫。
雲珠靜靜地坐在車裡。陸樹錚側過頭對雲珠道:“不要緊的。”語氣很篤定,給了雲珠莫大的安慰。雲珠在心裡默默地說:“我相信你。”
雲珠嬌養慣了,剛才受了驚嚇,現在放鬆下來,不由地感到倦怠,上下眼皮直打架。陸樹錚瞧見了,說道:“閉上眼養養神,快到了。”
雲珠『迷』『迷』糊糊地點點頭,歪著身子斜靠在座位上。
不知過了多久,汽車停下來,雲珠睜開眼。車門開著,陸樹錚站在車門口,一隻手護住了車頂。雲珠勉強跨出車門,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陸樹錚的手。雲珠沒有拒絕,任由陸樹錚攙扶著走到候診室裡。
前臺負責登記的看護小姐認識陸樹錚,見陸樹錚扶著一個年青小姐進門,急忙迎上來,關切地詢問道:“陸先生,這位小姐哪裡不舒服?”陸樹錚道:“被警犬咬了一口,赫德大夫在嗎?”沉穩的語氣中暗暗含著一絲焦急。
“您跟我來”,沒有排號,看護領著陸樹錚徑直走進郝德大夫的診室。德國醫生郝德剛剛送走了一位病人,此刻仰靠在椅背上,正在閉目養神。他聽到動靜,慢騰騰地睜開眼:“哦,陸……”看到陸樹錚扶著的雲珠,身材肥碩的郝德立馬站起來,靈活地走到雲珠身邊。
陸樹錚道:“這位小姐被狗咬了,傷口在手背上。”郝德彎下腰,細細地察看雲珠手背上的傷口,用流利的中文說道:“不要緊,不過安全起見,先打一針狂犬疫苗。”看護小姐從陸樹錚手裡接過雲珠,攙扶著進內室去打針。
打完針,包紮好傷口,郝德叮囑道:“記得明天來換『藥』。”雲珠連連向郝德致謝。
陸樹錚扶著雲珠從醫院出來,上車坐定,雲珠無意間瞟了一眼汽車後視鏡,才發現自己此刻的狼狽相:頭髮『亂』蓬蓬的,臉上的妝也花了,摔了一跤,大衣皺皺巴巴,沾滿了泥土和草屑。
“天啊!”雲珠一聲驚呼,自己若是這個樣子回去,豈不要被母親數落死,更何況還和陸樹錚在一起!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坐在駕駛座的陸樹錚回過頭,投來一束溫和的目光,他似乎洞穿了雲珠的心思:“不敢回家?”雲珠嘴硬:“沒什麼不敢。”頓了頓又說道:“不過,不用送我,我還是自己回去好。”
陸樹錚意味深長地看著雲珠,微笑道:“雲珠小姐,我能讓你自己回去嗎?”母親不讓自己和陸樹錚來往,當然不能讓他知道。撒個什麼慌才好呢?雲珠眼珠滴溜溜直轉,實在想不出一個妥當的託詞。
不過,不管讓不讓陸樹錚送自己回去,自己這幅樣子,若是讓母親知道了,定然會大呼小叫,搞不好以後還要限制自己的出行。不如先到碧薇家裡去,收拾收拾,再回去也好。
打定主意,雲珠對陸樹錚道:“先送我去碧薇家吧,我收拾一下,我媽若是瞧見我現在這幅樣子,那還得了!”
陸樹錚雙手握著方向盤,沒有發動汽車的意思,而是淡淡地問道:“雲珠,你母親有沒有叮囑過你,讓你不要再和我來往?”
雲珠的臉騰地紅了,難道這一切陸樹錚都知道了?她急得連連擺手,拼命辯解:“這是從哪裡說起?我母親可沒有這麼交代過,陸處長,你,你千萬不要誤會。”
陸樹錚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眼睛盯著前方,雲珠看不見他的表情:“雲珠,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
雲珠低著頭,心中湧起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去你同學家不見得方便,你先去我那兒,收拾一下,我安排人送你回去,這樣我才放心。”陸樹錚這樣安排。
“你那兒……去你家……”一向口齒伶俐的雲珠不知道為什麼,話也說不利索了。沒等陸樹錚回答,雲珠又自言自語道:“這……恐怕不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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