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壯的胳膊上,印痕都沒有一個。
白婆子一愣,有點難以置信,背身撩開短襟,就連身上也沒有絲毫的淤青。
白靜初低垂眼簾,遮住眸中黯然之色。自己這三年裡可吃多了這種啞巴虧,豈會給你留下把柄?
白陳氏望向白靜初,靜初吸吸鼻子,避重就輕:“她打我,我打不過。”
一邊說,一邊也擼起袖子,將胳膊上一片青紫給白陳氏瞧。
白陳氏這個做母親的,與白靜初向來不怎麼親近。
尤其一瞧見靜初被嬌養的一身細皮嫩肉,就想起自己親生女兒這些年所受的皮肉之苦,心裡就跟被剜了一刀子似的,無處發洩。
她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好了,些許小事而已,犯不著小題大做。”
並未訓斥一句,甚至於懶得過問。
白靜初哪能讓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白家人若是對自己過於輕慢,不屑一顧,那自己離死也就不遠了。
更何況,今日剛回白家,絕對有必要殺雞儆猴,在下人跟前立威,他們才不會輕賤自己。
她點頭巧妙逢迎:“還是阿孃心好,那宴世子太兇了。白媽媽不過罵了他一句,他就說咱府上縱容刁奴,掌家不嚴,哼!”
“你竟然敢當面辱罵宴世子?”
白靜姝頓時急了,質問白婆子。
白婆子嚇得連連擺手:“老奴不敢,是這個丫頭故意挑撥離間。”
白景安沉著臉呵斥:“若非你私下裡亂嚼舌頭,靜初剛剛回京,有些事情怎麼可能知道?”
聽話聽音,白陳氏當即便有些多心。
自己若是不懲罰白婆子,侯府會不會質疑,自家靜姝日後也沒有治理侯府的本事?
她略一沉吟:“雖說我們要寬以待人,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來人,將白婆子拖下去,給我杖責二十,教府裡那些慣會欺上瞞下的奴才們瞧瞧。”
白婆子剛捱了白靜初與池宴清兩通打,現在又招惹了棍棒之災,連聲告饒,被拖下去。
“夫人饒命啊,老奴沒有撒謊,這丫頭就是個瘋子!”
沉悶的棍棒聲噼裡啪啦地響起,白婆子的哀嚎聲響徹整個重樓院。
人人都知道,她以下犯上,冒犯了剛回府的二小姐,落得皮開肉綻的下場。
下人們全都心中一凜,收斂起言語裡對白靜初這三年經歷的褻瀆與不敬。
辛夷院。
靜初在這裡住過十六年。
如今回來,一切如故。
見到靜初,李媽立即溼了眼眶,聲聲“心肝”地叫著,上下打量,噓寒問暖,而粗使丫鬟雪茶只咧著嘴傻笑。
李媽是自己乳孃。
雪茶原來就是自己跟前負責灑掃提水的末等丫頭,不是很聰明,說話做事缺根弦,冒傻氣,就是氣力大。
靜初滿臉新奇地四處打量,沒心沒肺。
李媽自己哭了一會兒,便抹淚吩咐道:“時辰不早,雪茶,你去廚屋拎兩桶熱水來,我給小姐擦洗擦洗身子,免得真落下那些亂七八糟的病症。”
雪茶立即小跑著去了。
李媽轉身:“小姐,您把裙子脫了吧,老奴幫您瞧瞧,看有沒有傷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