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裡帶著顫抖與驚恐,白陳氏的憐憫不過一閃而逝,便重新冷硬下心腸,變得不耐煩:
“聽話,就一夜而已,明天就會把你接回來。白媽媽,送靜初小姐去侯府!”
白婆子領命,一聲吩咐,過來兩個粗壯僕婦,半攙半架,就將骨酥筋軟的白靜初丟進了前往侯府的馬車裡。
白婆子狠勁兒朝著她腰間擰了兩把,凶神惡煞:“聽清楚了,夜間伺候宴世子的時候,不要熄滅燈燭,也別隻顧著撅屁股發浪!
給我瞪大眼睛瞧清楚,宴世子腰間那雀兒是什麼模樣,有沒有長疙瘩開花,回來也好如實回稟給夫人小姐知道!”
然後扭臉,與相跟著的婆子開葷腔,肆無忌憚。
白靜初越聽越心驚。
白靜姝一個五品院使之女能嫁入侯府做世子妃,無疑就是毛驢配金鞍,竟然還不知天高地厚,派人試婚。
難不成,這宴世子有什麼難言之隱?
長疙瘩開花!分明是得了花柳之症吧?
養母與白靜姝是要將自己置於死地!
清貴侯府。
通稟之後,白婆子入內,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方才命人將白靜初帶進正廳,摁著見禮。
侯爺夫人面沉似水,挑剔地上下打量她兩眼。
“模樣氣度的確無可挑剔,就是瞧著呆頭呆腦的。”
白婆子怕出岔子,慌忙搪塞:“不傻,就是瞧見夫人您的威儀,心裡生怯。”
白靜初不動聲色,一本正經地點頭:“是,我不傻!我什麼都懂的。”
蹙眉抿嘴兒,搖頭晃腦,明眼人一瞧就是不機靈的。
侯爺夫人輕嗤,滲著毫不掩飾的嘲弄:“那你知道,一會兒怎麼伺候世子爺嗎?”
“知道!”白靜初驕傲地挺了挺胸脯,一本正經:“白媽媽交代,世子爺褲子裡藏著一隻雀兒,我要瞧仔細了是什麼模樣,用手量一量,有多長,有多胖……”
“噗嗤!”
屋裡屋外的丫鬟婆子們都忍俊不禁,笑得雙肩直抖。
白婆子嚇得一把就捂住了白靜初的嘴。
侯爺夫人頓時面籠薄霜,眉眼俱厲:“荒唐!萬一事兒真的成了,這傻丫頭口無遮攔的,將床笫之事嚷得人盡皆知,你們白家可以無所謂,我們侯府丟不起這個人。還是請回吧!”
白靜初扭臉委屈嘟噥:“我說的都是實話,媽媽還說,讓我仔細瞧瞧,世子那雀兒有沒有長疙瘩開花,我都記得的。”
侯夫人立即聽出了弦外之音:“什麼開花?這是什麼意思?”
白婆子忙不迭地周旋:“她一個傻子,滿口胡言亂語,一個字都信不得。”
然後扭臉兇狠地瞪了白靜初一眼:“休要多嘴!”
白靜初佯裝怯生生地瑟縮了一下,繼續火上澆油:“我不傻,你們路上還說,宴世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素來恣意妄行,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有些狠辣怪誕的小癖好,能折騰死人。”
侯夫人一聽,氣得火冒三丈,指著白婆子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喔,我明白了,怪不得這婚期將近,貴府突然提出試婚,塞個傻丫頭進來。
我們念及貴府老太爺的恩情,從未嫌棄你們那位姐兒粗鄙,區區五品門第,倒是挑揀起我們侯府來了。”
罵得爽利!
白靜初再次丟下驚雷,一本正經:“我不是丫頭,我是白家小姐白靜初!”
“什麼?!”
滿屋皆驚,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