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那一瞬,沈朝惜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
她是真該死!
好好的,說什麼手傷,說什麼殘廢。
再說下去,她懷疑,陸雲洲真有可能,在她的面前紅了眼睛。
不是沒可能,現在陸雲洲給她的印象,完全跟當初在東洲的時候不一樣。
那時候,他的眼神極冷,眼眸很黑,黑的像是沒有半點情感在裡面,朝她望過來的時候。
看到半死不活,胸口被子彈貫穿的她,只冷聲說了句,給她處理傷。
她都懷疑她當時,真有可能會死在他手裡,因為他對她,實在是毫無半點情感,憐香惜玉可言。
彷彿,他只要卸了她的胳膊,限制了她的行動,讓她沒辦法逃走,也沒法在身後搞什麼小動作,只要不死,什麼都無所謂。
可現在的他,幾乎是眼神都凝在了她的身上,生怕她手傷了不能自己吃飯一樣。
甚至在她說剛才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沈朝惜沒看見,但他還是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才讓他不至於,覺得心臟,透不過氣來。
沈朝惜承認,她擅於察言觀色,自然看到了陸雲洲這兩天,對她很小心翼翼的哄著,保護著。
“陸雲洲,我真的不疼的。”
她是軍人,哪怕子彈打在身上,渾身都是傷,只要她還有一口氣。
她就有毅力,去做她想做的。
所以,即使兩隻手都傷了,碰到筷子會疼,但她,該吃飯,還是得要吃飯。
“陸雲洲,”
她緩了緩,聲音有些微弱,語氣裡,似乎夾雜著一絲的抱怨,她說道。
“陸首長,”
“你要是在不餵我的話,我可能,真的不是被手疼死。”
“是要被你餓死了。”
直到她開玩笑,陸雲洲才擰眉,骨節分明的手指,收的很緊,然後,看著她的笑臉,這才慢慢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想吃什麼?”
他的聲音輕微的顫動,彷彿是一根風雨中,繃得很緊的細線,隨時,都有可能斷掉。
沈朝惜卻在看到他的眼睛時,緩緩勾唇,她的眼神裡,掩飾不住的笑了起來。
況且,這一桌的菜,不都是她喜歡吃的麼?
她,好像在哄一個小朋友。
一個,好似傷了她以後,無地自容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