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葉遊慢慢的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長,從三十厘米長到一米,又從一米長到十米,他的根深深扎入泥土之中,漸漸從吸收泥土中的水分和營養轉化為吸收地下靈脈中散發出來的靈氣。
有了靈氣之後,生長的速度開始暴漲,甚至每到春風來臨之時,他的樹冠上都會開滿一朵朵紅色的花,他不知道多少次期盼著這花能夠結出果實來,那感覺就像是一個父親期待著自己孩子的降臨。
可是不論他長出多少朵花,都會在春天結束後全部凋零,這種感受起初會很悲傷,漸漸的也麻木了下來,他知道不是這些花兒不結果實,而是自己吸收的靈氣太少了,不足以使其長大結果。
為了早日看到這花兒的果子,葉遊天天攢著勁去探尋靈脈的來源,終於有一天,就像是沙漠中遇到的綠洲,他的根刺入了一片盡是濃郁靈氣的地方,這裡的靈氣簡直就像一片汪洋大海一般,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他貪婪的汲取著靈氣,自身開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每一天他都能長高數寸,分開許多枝芽,長出許多綠葉。
等到來年春天的時候,他已是一顆參天大樹,覆蓋著周圍百米方圓的山頭,他樹梢上的花朵開的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充足的靈氣使這些花兒可以盡情綻放。
在他長成參天巨樹的時候,以他為中心,無數花草樹木紛紛凋零,這些小花小草小樹根本爭不過這顆瘋長的大樹,更讓葉遊不安的是,他的根系不停向外擴充套件,凡是觸碰到別的草木的根莖,都會刺入其中,將這些草木的營養盡數掠奪吞噬。
大自然的殘酷讓他這個勝利者都感到不安,若是換做自己是那些小花小草,又會是如何一種心情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葉遊既無力改變,又無心改變,默默接受自己是個劊子手的事實,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自己的這些小花熬過了春天,在夏天到來之後紛紛開始結成初果,這果子葉遊越看越是熟悉,暗道:我該不會是一顆李子樹吧?
葉遊對此有些失望,老子竟然是一顆李子樹。
從夏天開始,這些紅色的果子需要的靈氣越來越多,他便是一刻不停的奮力吸取靈氣,也無法供應所有果子的生長,大片大片的果子掉落,讓葉遊感到很內疚,這沒一顆果子都像是自己孩子夭折了一般,心痛的無以復加。
更讓他生氣的時,隨著這些果子漸漸成熟,散發出一陣陣甜香,一些鳥兒被吸引過來,它們會啄爛紅果,嚐到裡面的味道又苦又澀後,紛紛飛走,隨後換來另一批鳥兒重複這一步。
本就剩的不多的果子,大多都被這些鳥兒給啄的稀巴爛,眼看也是活不下去了,葉遊若是能動的話,一定要把這些鳥兒全部殺死才解恨,可是他動不了,只能乾著急。
到了秋天之時,葉遊一顆成熟的果子都沒結成,鳥災、蟲災讓他無力又絕望。
整個冬天他都在想,這來年還結不結果子了,結了也全便宜那群該死的鳥兒身上了。
不等來年開春,有一個和尚路過這裡之後,似乎看上了這裡的風景,於是找來了一群民夫為他開山、開路。
這和尚一點也不體諒花草樹木也是生命,一路開山不知折了多少草木,這讓葉遊有些擔憂起來,這和尚的目的很明確,他也曾聽這和尚對那些民夫說自己要在山頂上建一個廟,山頂需要給平了。
這山頂若是給平了,自己是不是也要被砍斷?葉遊每天也不操心果子的事情了,一天到晚盯著這群民夫的進度,只盼望他們幹活再多偷偷懶,也讓自己多活幾天。
擔憂的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山路在開春的時候修到了山頂,一群民夫扛住大錘、斧子、鐵鋸上了山,碎石、伐木、平路。
這些民夫累了的時候,就會跑自己這顆樹下遮陽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