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鬱沐接到了臨時的工作,地點正是昨晚白珩提及的、由丹鼎司在波月古海岸邊舉辦的水上集會。
這次的工作量不大,是被安排去岸邊的打卡展臺,給做完任務的遊客蓋地標印章。
“聽起來好枯燥。”白珩從鬱沐身後探出頭。
“還好,上面說,這個任務按時薪發放報酬。”鬱沐道。
白珩像條小尾巴,跟在鬱沐身後轉來轉去,等鬱沐快出門了,她趴在門上,提醒道:“今天不帶藥箱嗎?”
“不用,沒有出診的任務。”
鬱沐說著,整理好衣服,開門,在廊上遇見了丹楓。
“東西都帶好了嗎?”丹楓問。
“沒什麼要帶的,人去了就行。”
鬱沐望著他,日光和煦,落在他眼皮上,那雙湖綠色的冷淡雙眸變得明亮又專注。
“路上小心。”丹楓點頭。
鬱沐停在原地,直視他。
丹楓的唇線微微繃直——他意識到了什麼。
鬱沐靠近他,挪過去一小步,丹楓便往後退一點,直到退無可退,他倚在柱子上,敗下陣來,只好轉移話題:
“你該去上班了。”
“丹楓,已經是第二天一早了。”鬱沐道。
婆娑的樹影不算蔥茂,稀疏的光點隨風晃動,落在丹楓深邃的眉眼上。
龍尊大人面無表情時冷冽威嚴,不近人情,此刻垂眸的弧度卻萬分柔和。
日光為一襲白衣鍍上繾綣的金色,他沐浴在熹微的朝陽裡,手指從寬大的衣擺裡探出,故技重施般,勾住了鬱沐的手指。
他垂著頭,慢條斯理地,以一種檢視或把玩的頻率揉動鬱沐的指節,一點點向上攀附,直到觸及掌心的軟肉。
鬱沐一僵,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但注意力不自覺地跟著走。
他看見丹楓揉過他的小指,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指節上微微一壓,留下一點不痛不癢的凹痕,像是牙印,或者某種不足為外人道的痕跡。
最後,丹楓攏住了他的手背,頑劣地撫過他凸起的青筋和骨骼,與他十指相扣。
“鬱沐,再給我一點時間,晚上……我一定向你坦白。”他道。
鬱沐的心有點飄飄然,他喜歡丹楓牽著他,對他說話的感覺。
很好。
好極了。
“我是不是該訂一家餐廳,慶祝一下?”
鬱沐任由對方摸,發散地問。
以為對方會做點什麼,但事實完全不是這樣子,丹楓莫名有點遺憾:“不用……”
鬱沐高興道:“晚上去綏園的一家雅居如何,聽說那裡的仙舟特色菜非常出名,登過報紙。”
丹楓沉默片刻,不忍心掃鬱沐的興,只好道:“好。”
鬱沐歡歡喜喜地出門了。
丹楓倚在廊柱上,直到鬱沐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才垂下目光,陽光融化了他周身的暖意,只餘幾分沉重的寂寥。
景元從丹楓面前踱步走過,無聲地搖了搖頭。
丹楓立刻抬眼,“景元。”
景元立即擺手:“有空明天再談,我現在也要去上班了。”
丹楓冷冷挑眉:“一分鐘。”
“真是區別對待,某人剛催鬱沐去上班的。”景元搖頭。
“你和他不一樣。”丹楓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