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道謝。”丹楓淡淡回應,“義務罷了。”
義務?
是指把人弄傷所以必須要治好的義務嗎?
真有責任心。
可正因為總是責任心充沛、願為族群殫精竭慮,才會身負枷鎖無法掙脫,踏入險絕。
“太認真也不好……”鬱沐喃喃。
丹楓寡言,他從不向他人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決絕地一意孤行,諸如此類的告誡他聽過太多,已無心敷衍。
但他還是短暫地遞去一道視線作為回應。
鬱沐搖了搖頭,退後半步,將自己從丹楓的目光中解救出來,“你不去追它嗎?”
“正要。”丹楓神色凝重,望向兆青消失的方向。
為了徹底隱藏氣息,兆青解除了對整棟樓的範圍影響,病人低悶的咳嗽聲順著走廊傳來,加上一些窸窣的開門聲,頗具生活氣息。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夜色依舊黑沉。
“你能把它帶回來嗎?我有問題想問它。”鬱沐突然開口。
“為什麼?”
丹楓不置可否,他想先聽鬱沐的解釋,再做打算。
“它說我活得很長,可我只有幾十年的記憶,即便那個歲陽說出這話大機率是為了令你我産生嫌隙、借機尋求逃脫的機會……我還是會感到擔憂。”
鬱沐苦惱地倚在病床上,手指不安地搓動:“它還說我內心有一雙眼睛……”
“歲陽的話不可信。”丹楓道。
“如果呢,如果,我是別的什麼……怎麼辦?”鬱沐低著頭,語氣懨懨。
“別的?”丹楓蹙眉。
“被歲陽奪舍的人類、化外的非人生物、有孽物血統的怪物,或者半個沒蛻生成功的持明?”鬱沐隨口舉了幾個例子,小聲道:“景元將軍大概也懷疑過我的身份,幾天前,十王司的判官還把我誤認為藥王秘傳,檢驗了好一番……”
丹楓眸光微動,他換了個姿勢,龍尾輕輕搖晃:“你現在仍在此處。”
讀懂了丹楓言下之意,鬱沐的神情並沒有因為這種安慰而放鬆分毫,反倒有些受傷:“可你也在戒備我,不是嗎?明明這種小傷很快就好了,你卻一定要用雲吟術幫我……”
“你只想確認傷口是否還在,畢竟以孽物的自愈速度,癒合不用兩三秒。”
一部分心思被看穿,丹楓用沉默代替了坦誠。
見丹楓沒有說話,鬱沐垂下頭:“我承認,我的確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把你從幽囚獄帶出來,也想過在你身上找到化龍妙法的線索,當然,摸尾巴的事是我個人的問題,要另算……”
“跳過這個話題。”丹楓咬緊牙關。
“化龍妙法嗎?”鬱沐認真問。
丹楓深吸一口氣:“尾巴。”
“哦。”鬱沐失望地踢了腳垂在地面的被子:
“現在我也不奢求你能告訴我持明的秘法,但至少,你欠我那麼多醫藥費,就幫我把那隻歲陽捉回來吧。”
丹楓不語,驅動雲吟在鬱沐身側繞了一圈,篤定道:“你不是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