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水刃毫不留情地將兆青劈開,可憐的歲陽嚇得吱哇亂叫,上躥下跳。
丹楓:“再廢話,我送你去十王司。”
“別別別,我說,我說。”兆青哭啼啼地扭動身體,“大人,我剛才進過這小子的身體,我看到了他的記憶碎片,以及他的內心……我敢保證,他和仙舟民不一樣。”
“哪不一樣?”
丹楓淡淡開口,他捏著鬱沐的下巴尖左右晃晃,沒看出這張淡定到違和的臉有哪不對。
“這個嘛,他很香。”說著說著,兆青咂了咂嘴,口水又流出來了,“特別香,比您還香。”
丹楓輕吸了一口氣,一記淩厲的眼刀飛出去,給兆青嚇得頭皮發麻。
“我說的句句屬實呀大人!這小子太香了,幾百年了我在這仙舟上沒見過這麼香的,一定不是普通仙舟民,說不定是異獸,或者某條命途的行者……”
兆青語速飛快,察覺到丹楓神色越發不善,連忙道:“這小子見過該死的輪椅人馬引弓,估計活得比您還長呢,哦哦,他內心還有一雙眼睛,是金——”色的。
耳畔的聲音忽然變得朦朧,丹楓怔了一下,才察覺發生了什麼。
鬱沐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掌心緊貼著他纖長的耳廓,溫涼的手指捏住耳尖,鬱沐主動抬起臉,湊近,淺褐色的眼眸裡平靜無波。
“不要聽。”
聲音的震動順著骨骼傳出,咬字朦朧,難辨其音,只能靠嘴形分辨。
見丹楓怔愣,鬱沐又重複了一遍:“不要聽,它想惹你分心,借機逃走。”
“哈……怎麼會呢,我這麼善良可憐弱小的歲陽怎麼會幹這種勾當,你真是錯怪我了……”兆青幹巴巴地笑了兩聲,上翻的獨眼溢著尷尬和算計,很快,它又想到了新的話術,當即開口。
“你把大人的耳朵捂起來,你一定是心虛,哼哼,我已經看透了你的——”把戲。
兆青的聲音突兀地戛然而止。
它嘴是張著的,卻發不出音調,像是被虛幻之物堵住了喉嚨。
一股惡寒混入水流,將它包裹其中,很快,它察覺出了異樣的源頭。
它瞧見鬱沐挪動右手,順著丹楓的耳側移到眉眼,單手蓋住。
丹楓微微後仰,意圖擺脫視野上的剝奪,卻反被壓住。
“鬆手。”他聲調藏著輕微震顫。
鬱沐不答,他若有所思地垂眸,幾秒後,瞥向一側的兆青。
他眼珠色澤淺淡,斂在覆下的陰影中,透出一股攝人心魄的犀利和冷意,正中靈魂。
嗡——!
一陣深入骨髓的恐懼感將兆青定在原地,隔著水幕,孱弱的靈火承受不住這種重壓,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和死兆將它包圍。
它難以從對方的視線中遁逃,恍若墮入泥犁,抽身不得,只能下沉。
視野因極端的恐懼不斷收窄,頭腦像被橡皮帶擠壓,尖銳的刺痛如此明晰,最後,僅剩那張冷漠的臉。
仗著歲陽無法徹底湮滅、只能收容的特殊性橫行了數百年,兆青第一次後悔自己弄巧成拙,惹怒了這個該死的怪物。
怎麼辦,不想死。
它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