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靠在石柱的陰影中,撚著手中的石塊,分析目前的線索。
龍師去了神策府,是仙舟對禁地一事興師問罪?
可,為什麼。
仙舟表面上不是一向秉持不過度幹預持明內務的原則嗎?
難道說。
“景元得到了某些與持明有關的確鑿證據。”丹楓思來想去,只有這一種可能。
他了解景元,對方深謀遠慮、心思細膩,有運籌帷幄的將才之能,就任神策將軍雖與他的志向不符,但眼下仙舟能斡旋各方、穩住局勢的,恐怕只有景元了。
要去神策府。
丹楓在幾秒內下了決斷。
龍師無用,無法倚仗,他雖鑄成大錯,愧對龍尊職責,卻不能拋下此事不管。
萬載歲業的負累已形成枷鎖,捆束在這顆龍心上,無法掙脫。
他走出陰影,跨過一截斷石,忽地一頓。
一道奇異的勒痕吸引了他的注意。
厚重灰敗的巨石表面,蜿蜒著幾道交叉的痕跡,像是某種繩索,亦或是藤蔓,輕易割穿了堅固的石體,留下一條粗細不一的溝壑。
他俯身,沿著石柱表面的凹痕內部摸索。
並不平滑,部分位置有纏絞時的螺旋紋路,弧度殘留明顯的斷層感,少部分則是被什麼東西粗暴地嵌入、撐開、産生大片龜裂。
像是海類生物的觸手,或者,植物的枝條。
……
枝條?
丹楓一怔,記憶中的陰雲卷覆而來。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片曠古哀絕的戰場,孽物的陰影濃重、低沉,碾壓著他的呼吸。
孽物半跪在地。
它的樹枝長角嶙峋、粗壯,枝杈末端尖銳,意外觸碰甚至會産生痛感。
“丹楓很漂亮,喜歡。”
那平淡的、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在記憶深處不斷回響,一遍一遍。
是它,那個脫胎於倏忽骨血的豐饒孽物。
丹楓的心髒激烈地跳動,他松開掌心,手中把玩的石子已成齏粉。
絕對是它。
——
“將軍,要不我把這間病房留給你,我去隔壁?”
連續三天早晨起床見到景元,鬱沐對面前的珍饈美饌已經完全失去了胃口。
景元為什麼,這麼閑?
他咬著筷子尖,鬱悶至極,偏生身旁的景元渾然不覺。
“何出此言?”景元甚至反問。
“這風水不適合我。”
“鬱卿在這裡住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