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以景元是一隻大獅貓。
“小弟弟, 裝睡的時候眼皮可不能動啊,會被大人發現的。”一聲調笑順著投影儀的音響流出。
鬱沐:“。”
“身體太僵硬了,睡著的人不是這樣的, 頭要放鬆……對,就是這樣,做得很好,可以稍微把臉往左側歪一點,要有睡著時候惺忪自然的感覺。”
那爽朗的女聲饒有興味地指導著。
鬱沐適當放鬆自己繃緊的嘴角。
“哎呀,就是你好像太緊張了, 這邊心電儀一直在滴滴響呢,越來越強了, 不然,你嘗試控制一下心跳?”
鬱沐聽著耳邊聒噪作響的儀器, 深吸一口氣。
反饋心跳的滴滴聲漸漸變緩。
“做得很棒, 真有天賦,只是再這樣睡下去,我們可就得勞煩神策將軍幫我們叫醒你了。”女聲感慨道。
鬱沐:“……”
可惡, 還是躲不過嗎:)
他鬱郁寡歡地睜眼, 坐起身, 順了順翹起的發尾,手臂上的吊針拖拽一旁的支架,嘎吱一聲,鐵架往前挪了一大截。
景元摩挲著肩甲上的金屬,斂去眼中笑意,清了清嗓子:“好了,月禦,你就別逗他了。”
“哎呀, 可他看上去很好逗,你不覺得嗎?”月禦直接道。
哪有。
鬱沐不滿地腹誹。
“有點。”景元說完,毫不意外地收到來自鬱沐的哀怨眼刀——他神色憂傷,心中恨恨,不爽地瞥了景元一眼。
簡直是一團自病床上生長的萎靡不振、哀怨困頓的植物。
“事關要犯鏡流,月禦,不要浪費時間。”
螢幕上,爻光的聲紋波動,嚴肅地中止了眼前插科打諢的鬧劇。
病房內的氣氛登時嚴肅起來,月禦眉眼凜然,懷炎若有所思,景元鎮定深沉,視線均集中在鬱沐身上。
煩。
鬱沐垂下眼簾,慢吞吞地給自己立枕頭,放在床頭當作靠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質問。
選擇透過玉兆傳音而非直接下達抓捕的命令,並且願意在病房問詢,而不是幽囚獄進行審問,說明帝弓七天將,又甚至說景元對他的身份還沒有起疑,只是事關鏡流,難免需要謹慎對待。
比起這些只有傳影和語音的天將們……鬱沐看向窗前,那一直隱晦打量著他的龍師風浣見狀,敏銳地別開了頭。
或許這位看上去毫無存在感的龍師才更有威脅性,鬱沐想。
“首先,這並不是一場針對犯人的審問,只是茲事體大,有必要對唯一的親歷者,你,進行某些細節性的調查。”景元聲線平穩,聽上去並無特別的壓迫感,“只要你如實回答問題,這個環節很快就能結束。”
鬱沐頷首,示意自己瞭解並做好了準備。
景元看向陰影中的十王司判官,判官向前一步,開啟卷軸,一板一眼道:
“據雲騎報告,近一週前,重犯鏡流在長樂天與一夥藥王秘傳發生碰撞,當時你恰好跟隨一隊雲騎在案發現場周圍,對嗎?”
鬱沐點頭:“我當晚接到了地衡司發布的緊急任務,有地衡司的結案報告為證。”
“景元將軍的證詞中,提及你曾在案件中與鏡流有過正面接觸,並活了下來。”
判官話音停頓,室內落針可聞。
月禦驚訝挑眉,懷炎慈祥依舊,風浣轉著眼珠不知在想什麼。
“我身為隨行丹士,本就離案發現場相當遙遠,當時有雲騎護我,後來景元將軍及時趕到,我才能僥倖存活。”鬱沐神色鎮定道。
判官:“十王司在那次案件的倖存者中找到了一位雲騎,他的報告中提及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點,那位雲騎說,在他被冰凍之前,似乎看到了有金色的東西,護住了他們。”
“我不理解您在說什麼。”鬱沐淡淡地抬眼,他頭上綁著紗布,壓著柔軟的金色發絲,由於失血虧空,臉色極其蒼白,盯著某人時,有種微妙的壓迫感。
“您想說是我保護了那群雲騎?您沒有證據,只因我的發色就産生類似的聯想是您武斷在先,照您的邏輯,將軍的嫌疑豈不是更大?畢竟將軍的神君也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