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脖子上雪白的紗布，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這只是一處將房間分隔開來的，幾乎沒有任何防禦措施的普通的門而已，在秦殊破門而入的瞬間，秦厭趕到烏霜身邊，避開秦殊的攻勢，將烏霜拉到了身後。
本體和心魔瞬間纏鬥在了一起。
烏霜被秦厭拉過去的時候踉蹌了一下，正好碰掉了他拿著的手電筒。
不知道是掉下去的時候他不小心碰到的，還是秦厭無意間點到的，原本凝聚成一束的光源被調整成了泛光模式，就像是給房間開了一盞燈，照亮了幽暗的空間。
他自知沖上去可能會給秦厭添亂，便跑到了角落裡躲著，但很快目光就被亮度極高的燈光吸引了。
烏霜回過頭，看到了身後寬闊的空間裡，那一個個直通天花板的巨大圓柱狀容器，以及裡面奇形怪狀的生物。
圓圓的，看起來有些可愛的杏眼忽地瞪大了。
這些……這些是什麼東西？！
他努力壓下了口中的驚呼，不敢幹擾到秦厭，卻忍不住，心中又是惡心又是好奇，餘光一下又一下地往圓柱形容器裡瞥去。
剛才，秦厭在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原來……原來如今遍佈修真界的屍傀，就是從這裡出去的！
“你錯了，這些只是失敗品而已。”
秦殊作為秦厭的心魔，非常輕易地就從秦厭的臉上看出來他心裡正在想著的事情，嗤笑道，“父親真正的傑作，可不在這裡啊。”
秦厭和烏霜的感覺沒錯，這裡的確不是普通的房間，而是類似於倉庫一般的，秦玦用來儲存一些實驗的半成品，以及失敗品的地方。
若是秦厭剛才再往裡走一段，就會發現房間深處還有一扇帶著三重密碼鎖的門。
那道門之後，是星艦上的第二個實驗室。
秦殊把烏霜帶回星艦這件事，秦玦是不太贊同的，覺得他都已經發現了秦殊，還不如將其殺掉了事。
但秦殊說服了秦玦，這小貓妖除了可以拿來威脅秦厭之外，還能拿來給秦玦做實驗。
“您不是正缺少新的實驗體嗎？”當時的秦殊說道，很是小心的，沒有將“父親”這個稱呼說出來，徒增秦玦的厭惡。
在星艦裡待了幾天，秦殊大概摸清了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對秦玦所做的事也有了大致的瞭解。
秦玦接受了秦殊的建議，在他的默許之下，秦殊順勢將烏霜關到了這裡。
心魔雖然能單獨脫離本體行動，但要是本體出了什麼意外，還是會對心魔造成影響的，不然秦殊早就把秦厭殺了，也不會留下烏霜，試圖找機會再次將秦厭關起來。
等秦厭落到了他手裡，烏霜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後，正好能一步到位，直接送到裡間的實驗室裡。
秦殊的算盤打得好，但無論是秦厭，還是沈則寧和白泱，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父親？”秦厭愣了愣，“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母親在他出生的時候就難産而亡，父親也不知所蹤，這麼多年來從未出現過，秦厭早就當他和母親已經去世了。
現在……秦殊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父親？
秦殊看到他這副失神的模樣，突然想起秦厭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忽地大笑出聲。
兩人才打起來沒多久，秦殊見他已經將劍握在了手裡，同樣也將自己的劍抽了出來。
他不閃不避，完全沒有躲開秦厭的劍，在拿劍往秦厭身上刺去的同時，也將自己送入了對方的劍下。
然而，劍刃觸碰到身體，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就像是有一層無形的東西，將利刃與皮肉隔離開來了似的，他們的武器都沒能在對方的身上造成任何傷害。
“秦厭，你還不知道吧。”秦殊徒手握住鋒利的劍刃，湊到秦厭耳邊，輕笑道，“我們之間，用武器和靈力，根本無法對對方造成任何傷害，不然當初，我早就把你殺了，為何還要費盡心思下藥，辛苦辛苦將你關在密室裡。”
“你我身上……都流著龍族的血。”
……龍。
怪不得，他總是琢磨不透身為妖族的生父的原形。
龍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修真界裡出現過了，如果不是他因為白泱認識了沈則寧，他到現在都可能不知道修真界還有龍族的存在，又因自己是混血，沒辦法完全變回原型，僅憑著半妖的形態，自然無法發現屬於生父的那一半的血脈究竟是什麼。
被掩埋了這麼久的真相忽然被揭開，秦殊沒有給秦厭任何反應的時間，雙手悄然化為了龍族的利爪，直沖秦厭的腕骨而去。
等白泱和其他人終於找到這個房間的時候，除了烏霜藏身的那片小小的空間，以及他身後那些儲存著實驗品的裡間以外，其餘的地方都已經變得一片狼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