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說什麼呢,不要命啦?陛下不是……不是國師大人養大的嗎?在宮內議論陛下的生母可是大忌,你這番話,我們就當從未聽到過。”
“嗐……”出聲的太監見旁人都讓他閉嘴,訕訕道,“我不就隨口一說嘛……這也是從旁人那兒聽來的……”
他小聲嘟囔著,完全沒注意一旁被蓋得嚴嚴實實的小福子的屍體,正輕微地動彈了一下。
小福子的手突然像在抽搐似的,手指呈不自然的爪狀,兀自伸展了一會兒,在周遭胡亂地摸索了一番,抓住了床邊的一截衣袖。
“你們誰坐著我袖子了?”那太監奇怪道,“起開起開。”
但這話一出,其他太監都一臉迷茫地搖了搖頭,為了以示自己的清白,還接連站了起來。
“你看,沒人坐你袖子上啊。”他們說道。
“真是奇怪了……”
那太監小聲說著,抬了抬手,結果在他背後,早已斷氣的小福子僵硬而緩慢地坐了起來。
這宛若鬧鬼的一幕被其他太監看到,目露驚恐之色,顫抖著伸手指向他身後,其中一人因太過害怕,在後退的時候,還不小心將放在桌邊的食物給撞翻了。
“你們這是怎麼了?”
太監莫名其妙抬起頭,正想繼續問時,忽然感到身後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一回頭,就對上了一雙全然黑色的雙眼。
坐起來的小福子趁他愣神的時候,一口咬上了他的鼻子,狠狠撕咬,竟是直接這麼將半個鼻子給咬了下來。
“啊!!!”
太監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很快就被疼痛和驚懼嚇暈了過去。
其他人見了,差點也和這倒黴的太監一樣被嚇暈,準備奪門而出時,小福子聽到這邊的動靜,甩下那太監,猛地向他們撲過來。
小福子的喉嚨裡也發出“嗬嗬”之聲,雙眼全黑,沒有眼白,幾乎和幾日之前“詐屍”的王太後……一模一樣。
小福子的動作迅猛,在小小的房間內,不出一會兒就將太監們都咬了個遍,鮮血濺得到處都是,一個跑得快一些的太監,也只是一腳堪堪邁出了門檻,就被小福子拖了回去。
這處小院落內,慘叫聲不絕於耳,過了許久,才漸漸停下。
院落偏遠,宜壽宮內本就沒有留下多少人,大部分的宮女、太監和禁衛們都在王太後的寢殿內,看守著日夜都不停掙紮,發出咆哮聲的太後,沒人聽到小福子那邊的動靜。
等那個去通知小福子死亡的訊息的矮個太監回來的時候,只發現了一地的血跡,和幾個生死不明,被咬得幾乎沒一塊好肉的太監們,而小福子的屍體卻不見了蹤影。
直至那幾個被咬傷的太監慘叫著醒來,說出了小福子詐屍咬人的訊息時,距離小福子的屍體失蹤,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姜然得到訊息時,驚得手一鬆,直接摔了手中的筆。
“你說什麼?!那個被太後咬傷的小太監,死了之後,變得和太後一樣開始咬人了?”
太後感染了瘟疫之後,身上的疫病莫名消失,接著死去,而後再“複活”,變成了一具會行走會咬人的屍體,但動作又比屍體靈活許多,只不過偶爾有些僵硬而已。
被她咬傷的小福子,先是像染了疫病一樣發起熱來,接著就是突然死亡,據去探望而後就被咬傷的太監們所說,小福子剛死亡沒有多久就詐了屍,和太後死去之後的情形不太一樣。
太後是在死去多日之後,才變成這副狀若惡鬼的模樣的。
難道說,被太後咬傷之後,除了會傳染之外,起屍的速度也會變快嗎?
姜然心跳如鼓,胸腔中跳動的聲音幾乎就在耳邊“咚咚”作響,他用力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經恢複了平靜。
這時蕭崢也匆匆趕來,一眼就看到禁衛統領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而姜然的臉色越來越沉,眉間緊皺,筆滾落在宣紙上,大片甩落的墨跡將剛寫好的紙毀了,他也沒有將其拿起。
禁衛在蕭崢的詢問之下,將小福子的事情和他說了。
姜然回過神來,和蕭崢商議一番,決定將被小福子咬傷的太監們先全都關起來,用鐵鏈鎖住手腳,以免他們在死後起屍。
而那不知跑到了哪裡,還在宮內遊蕩的小福子,也要盡快找到。
皇城之中,所有宮門都同時落了鎖,宮殿大門緊閉,禁衛們做好了防護,全副武裝,手持盾牌和長槍,搜尋著小福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