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錦複揮劍的手放下,怔愣住,看著苓術。
被看的人目不斜視,關心著李嫦的反應。
李嫦抽噎地低聲道:“嗯,我跟你回去。”
回到清息山,安置下來。
李嫦捧著海姑給她煲的人參湯,裹著被子坐在榻上看著圍在榻前的一圈人。
苓術、莊錦複、海姑、王裡賦、李嶠言、安紅長老、趙赤,還有一些她舊日的好友。
“你們別……圍著我,我不會再去做傻事了。”她訕訕笑道,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傻透了。
李嶠言自責不已:“都怪我當時出門沒帶夠人手,沒看好你,要是仙尊和苓術到得再晚些,我可就沒你這個好侄女了。”
李嫦又哭:“姑媽你還認我,嗚嗚嗚。”
李嶠言:“這是什麼話,你一直都是我們李家的大小姐,誰說過不認你了。”
李嫦:“可我是妖啊……”
李嶠言心疼地摟住她的腦袋:“妖怎麼了,妖跟人一樣,分好壞,嫦兒向來心性純良,是我們李家的驕傲。”
李嫦黏糊糊地靠過去,甜甜說了一句:“謝謝姑媽。”
苓術再一遍思忖,不對不對不對,李嫦是純血的妖啊,娘親和母親都是妖,李家,還有秘辛!
莊錦複會讀心似的,在她耳邊狀似不在意地說了句:“李家三小姐李忻之是養女。”
養女是妖,合理起來了。苓術反倒堵她的話,小聲:“誰說我想知道了!”
莊錦複:“哦。”
苓術:“……”
王裡賦則是作為一宗之主的身份來說的:“李嫦,你助上清宗度過筆談山荒禍陣的大劫,是上清宗的恩人,從前尚沒有妖在此修煉的先例,為了你破了這不成文的規矩也未嘗不可。
對於你在宗門內的歸屬問題,我言一切照舊,你仍拜在安紅長老門下修行,從今往後謹記門規,誠心修行,切莫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李嫦歡喜地應下,下榻行禮:“弟子謹記掌門教誨。”又拜了安紅長老。
安紅長老扶起她,好不痛心:“我就你這麼一個乖徒!你走了為師怎麼辦!誰陪我下山看戲啊!”
李嫦“唔”了一聲,說:“師尊,我知道苦是什麼滋味了,比苦瓜苦多了。”
苓術:“以後還喜歡吃苦瓜嗎?”
她一說完,眾人皆笑。
李嫦跺腳,很不好意思:“哼!不告訴你們!”
莊錦複吩咐道:“海姑,今晚的菜加個苦瓜。”
“仙尊,你怎麼也這樣!”
眾人:“哈哈哈哈。”
李嫦事罷,兔妖的身份也查出來了。
她原是南西城近德山村的一個農家女,名叫戴單,全家都沒有修煉的根骨,一家人踏踏實實種田養家,在修士為搶奪妖丹,對妖趕盡殺絕的時代裡,因為妖丹沒有利用價值,靈根也差,竟幸運地保全了性命。
後來被李忻之強取豪奪,毀了一切,李忻之死後,替代她潛藏進李家,嘗到世家的優越感之後,奪人靈根自換,用禁術修煉,弄權上位,背地裡做靈根買賣,暗地裡王裡賦的人一直在監視,直到戴單刺殺苓術失敗,被苓術發現她露出的馬腳。
苓術是個不怕事大的性子,別人欺負她,她定要數倍奉還,她揪住不放,反倒逼急了戴單,想“一網打盡”苓術等人,此前一直跟王裡賦暗中相鬥,互相壓制,誰也勝不了誰,在王裡賦生辰宴上發事,最後落得個慘然的下場。
“戴單的案子能這麼快結案,多虧你了苓術。”李嶠言頭疼地翻看著筆錄。
“我也沒幫什麼。”苓術淡然道。
她應著這話,心裡想的卻是別的,照書上來說,她和她娘親溫姬是這世上最後的妖,可是按照調查來說,戴單一家人卻因無用而保全了生命,她的教材不存在什麼版本陳舊的問題,每年都會重新編審,填補不足,不可能連這世間還存在妖這麼重要的事也能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