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紀被押了下去,趙赤因為涉嫌殺人未遂,也被帶下去了。
趙赤走之前,把自己的劍鄭重地交給苓術:“拜託你照顧好我的劍。”
苓術注意到她一直看著自己:“一定。”她拿了劍,趙赤卻還沒放手,她再說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劍。”
苓術懂了,勾唇笑道:“一定。”
趙赤走之時,苓術忽叫住她:“我原諒你了。”
趙赤頓了一步,回頭,熱淚蘊在眼中,她哽聲道:“謝謝。”
夫子們都知道是苓術受了委屈,紛紛圍過來安撫她的心情,又勸莊錦複別生氣,然後其他受傷的考生都等著夫子們去探望,一個兩個有事走了。
最後只剩下莊錦複和苓術。
莊錦複的臉色依然不見任何好轉,反而更生氣:“你不知道危險嗎?”
苓術:“如果我不以身入局,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將壞人繩之以法?”
莊錦複皺眉,語氣不善:“就憑你這拙劣的‘陰謀’?”
苓術也跟著氣:“那又如何?現在也把她給揪出來了!”
莊錦複情緒難抑,厲聲道:“你不知道如果趙赤背叛你,我不願意出面,李嫦不跟著你一起入陣,你真的會死在子午殺陣裡?!”
苓術吼道:“我相信趙赤!我也知道趙赤一定會勸李嫦跟著我!而你,你真的會不出面嗎?!”
莊錦複被問到了心坎上,她會不出面嗎?她自問,嘴唇張開,又閉合,隱忍著,用力喘著氣,她沉默了。
她說不出一個“不”字。
莊錦複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好似面前的人她不認識了:“你……還算計了誰?”莊錦複聲音顫抖:“你將我們三個對你的好也全算計進去了,苓術,你變了。”
苓術撇開臉,酸澀的情感又冒了上來,不敢正視她。
她說對了,她連人的情感也利用。
“但你還是出現了。”苓術道,她的手自然垂著,攥緊了袖口,忽又鼓起了勇氣,以她的高明,能不猜到她拙劣的計劃嗎?
苓術紅著眼圈,擺正臉,正視著她:“你敢說你不是心甘情願地被我利用?!”
莊錦複的嘴像個悶葫蘆,緊閉著抿成一條線,她又被說中了。
“你說啊,說你不是!”苓術逼問她。
莊錦複不敢承認,如果承認,那她定然會追著她不放,她們是師徒,是不能違逆的人倫。
可沉默,也代表著預設。
“你想知道什麼答案?”莊錦複慢慢平複下心情,隱忍著裝出一副平常的樣子,“你又想證明什麼?苓術,我們是師徒,我對你好,只是因為我是你師尊,你在這世上受到的關愛不多,我憐憫你。”
“我憐憫你”四個字重重砸在苓術的心頭,她一直以來期待的答案,不過是她自以為是。眼淚從眼眶中流出,然後止不住。
她怎麼會把憐憫當愛呢?
苓術自嘲地笑了一聲,哽咽道:“莊錦複,你真的沒有愛過我,我到現在才明白,以前無論我是親你還是闖你浴室,你都對我很是包容,我以為……”
“我真的以為我能感動你,我能勾引到你,什麼無情道我全都沒有放在眼裡,原來……原來你的無情是真的,看著我如何愛你,如何貼近你,你的心裡沒有一點波瀾,甚至還……還會覺得我不過是流浪兒遇到一點溫暖就以為,以為她得到了救贖,你自己也對我施以溫暖而沾沾自喜吧?”
“莊錦複,你真的好無情。”
莊錦複臉色如定海神針一樣波瀾不驚,從袖中拿出一塊帕子,遞到她面前。
苓術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