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術心焦地等她出現。
可她沒等到。
出現在山門前的是一身紫衣的王裡賦。王裡賦見她第一句,便罵了聲:“孽障。”
守門師姐畢恭畢敬對王裡賦行禮,苓術瞧見她第一眼就啐了她一口,守門師姐大驚失色。
王裡賦用帕子抹去,面色不悅:“孽障,還不上來。”
苓術只能跟著她上去,王裡賦要禦劍,苓術不會禦劍,她要走臺階,經過王裡賦的時候用肩膀狠狠撞了一下她,一階一階往上爬。
王裡賦禦劍到她跟前,法力一引,苓術便被她帶在身後。
“放我下去。”
“萬階臺階,你要爬?”
“那也比跟你共乘一劍好!”
苓術看準地面,作勢要跳下去,卻被王裡賦拽住:“待著。”然後猛地上升數丈,再往下跳就是粉身碎骨。
苓術掙紮要甩開她的手,王裡賦的態度不容置疑,苓術無法,想起那人,那人寧願陪她爬萬階臺階也不願與她共乘一劍,她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情感?
“我師尊呢?她為什麼……不來接我?”
“你還有臉提她?”
“問一句怎麼了?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我問一句我師尊去哪兒了為什麼不來接我也不行嗎?”
“沒殺人,筆談山鎮靈陣裡,你濫用妖力欺負同門,險些將二十三人困殺在陣內,犯下此等大錯,你還有臉提你師尊?她當初違逆所有人堅持要收你為徒,你就是這麼回報她的?”
“我又沒讓她收我為徒!”
王裡賦氣得想踹她下劍:“你……孽障。她不在山門,那我這個掌門就替她好好管教你。”
王裡賦猛地調轉了方向,苓術掐住她的手臂:“喂!你帶我去哪兒!”
“水嘉湖。”王裡賦忍著手臂的痛意,顰眉隱忍道。
“水牢啊?”苓術掐得更用力了,彷彿再用點力,就能把肉給擰下來了,“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母親!”
王裡賦指著手臂:“你還知道我是你母親,你一點尊敬都學不會嗎?”
苓術翻了個白眼,松開手,懶得搭理她。離水嘉湖越來越近,苓術暗自思忖,她手裡有李嫦的劍,是不是可以試一試禦劍飛行?
她揹著王裡賦偷偷用法力引著劍,卻發現上清山靈氣稀薄,劍靈需要靈氣溫養,此刻狀態不佳,苓術引了數次,劍都不願出鞘。
“別試了。”王裡賦冷淡道,“你破壞了鎮靈陣,現下整個上清山靈氣失衡,長老們正在重結陣法,要恢複正常還需要一兩日,這次你引起了眾怨,作為掌門,我不得不罰你。”
“……”
王裡賦叉腰嘆氣道:“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的臭脾氣?人家沒動手要你的命,你好好的拖人到陣裡困殺,這回就算你師尊為你說話你也逃不過責罰,老實在水嘉湖裡思過。”
苓術橫眉冷豎:“她們罵我,我反擊,我沒錯。”
王裡賦語重心長道:“反擊的方式並非只有殺人一條,別人罵你一句,你就殺一個人,天下人都罵你,你便要殺盡天下人,未免偏激,不是所有的聲音都值得你在乎,與其在這些事上招惹麻煩,倒不如多花些時間專心修煉,飛升成大道之後,那些反對你的聲音大多會為你的實力所折服,實力能讓大多數人閉嘴。”
她怎麼突然給好臉了?
苓術不吃這套:“我就是沒錯,她們想我死,我犯不著給一群想我死的人好臉,你也一樣,最想殺我的人,不就是你嗎?我渡天劫的時候,你巴不得我渡劫失敗,我都給你記著呢。依我看,指使趙赤來刺殺我的人就是你。”
王裡賦皺眉,眉頭緊皺,眸中思緒漸深:“我從未派人殺你。”
苓術撇嘴:“誰信你的鬼話。”
“愛信不信。”
二人話不投機半句多,路上苓術多次想試著禦劍飛行,都被王裡賦當初抓住,化神期多年穩紮穩打的修為對抗剛掌握千年妖力的苓術,誰也沒爭過誰,到底還是苓術不夠老練落了下風,苓術被緊緊制著押著關進了水嘉湖。
“狗東西你放我出去,我沒有錯!”苓術被王裡賦推了一把,一腳踩到水中,再沖過去的時候,便被一道結界攔住。
王裡賦在岸上,低頭看著手上那道逐漸消散的粉紫色的妖力,直到妖力消失殆盡,她還沒有回神,再抬頭,她的女兒,苓術,正叫囂著要從湖中出來。
苓術的身影和記憶中的那個啜泣著打著結界的粉衣女子重疊了,苓術稚嫩的臉上滿是她的影子,但苓術的性格全然不像她,溫姬溫柔似水,從不會對人說狠話,分手那天,溫姬卻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