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后下的令,就是長公主下的令了。
長公主氣得拍案而起:“是本宮下的令,怎麼,安嬪,你還想給本宮治罪不成?”
“豈敢,只是長公主方才還口口聲聲跟嬪妾講教養,嬪妾覺得頗為好笑罷了。”
與長公主的色厲內荏相比,王思棠神色淡淡的大殺四方更讓人心驚與心服。
眾妃嬪無不神色恍惚,她們的感受最為真切,初時的王貴人兇起來還如同一隻幼虎,雖然在宮內攪起不少波瀾,卻誰也沒真心將她當回事;短短數月,如今的安嬪一言一行卻已能牽動所有人的心神,太后公主,皇室宗婦無不仔細聽她言語一番……
她竟已成長至此?!
不少人悚然而驚!
她是從什麼時候突然變得厲害的?
大抵是因為被打入天牢的緣故吧,這是梁榮華等人的想法。
王思棠可不理會別人是什麼想法,並不直視長公主,面兒上的姿態謙遜到有些卑微,但出口的話語,鋒利得讓人窒息。
“話已至此,嬪妾斗膽言說一二,若是平日裡,長公主大可在後宮作威作福,彰顯您的尊貴,可如今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兒,長公主殿下,您可是大坤的長公主,您的一言一行很多時候比皇上都更能彰顯皇室的尊榮與教養,所以,您怎可胡來?”
碩大的暖閣裡,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那一抹纖瘦的身影之上,她,當真敢說!
旁人怎麼想暫且不說,但太后的臉色已經鐵青,扶在扶手上的雙手隱隱顫抖著,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並未張口阻止安嬪的大放厥詞。
若她開口,安嬪必然無法再說下去,這一點,除了快氣瘋了的長公主,誰都明白。
所以,太后不吭聲,便誰也不會開口。
“安嬪,你該死,你該死,來人,將安嬪給本宮拿下!來人,來人!”
長公主咬牙切齒,只是她喚了好幾聲,外頭無人進來,裡面的宮人瞧著一直沒有開口的太后,瑟瑟發抖不敢動彈,唯有長公主身邊的兩個宮女動了,面帶猶豫,向王思棠逼近。
王思棠輕笑,淡淡看著兩個宮女:“兩位這麼迫不及待尋死嗎?可要想清楚了,本主的生死長公主說了大抵不算數。”
兩個宮女一僵,訥訥站住了,這兩個宮女不是長公主用慣了的“立”字打頭的大宮女,她們本就心頭恐懼,被王思棠這麼一說,六神無主。
長公主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沒有再叫人,拳頭緩緩握緊,眼中殺機濃烈,一股似有似無的威壓從她身上洩露出來,她動用了內裡。
她想直接殺了王思棠。
眾人並未發現異常,距離長公主最近的太后卻是臉色一變,喝道:“公主,坐下!”
王思棠也察覺了長公主對她的殺機,視線微微一撇,就見其臉上全是殺死自己的血紅大字。
這還是她第一次從別人面上看到血紅色的字,她猜測,長公主對她的殺心已經達到百分百了。
王思棠心下苦笑,卻並不意外,從知道長公主險些殺死浮石,她就隱隱察覺這個女人其實對生命極為蔑視,她似乎喜歡自己親自動手殺人。
上一回她一掌將浮石打成重傷,現如今王思棠毫不懷疑她那捏緊的拳頭下一刻就會落在自己身上,而在場除了長公主無人會武,屆時她不死也得脫層皮。
背脊隱隱浸出冷汗,王思棠告訴自己不要慌,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無法停止了,她面上神色絲毫不變,平靜問道:“公主殿下想要殺死嬪妾麼?是不是恨不得將嬪妾千刀萬剮?”
欣陽長公主陰惻惻冷笑:“你不該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