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宣!”
“大坤歷二十七年九月十九日,奉旨:太常寺卿王家有女王思棠,譽重椒闈,往以才行,度賢理法,德光蘭掖……”
將將午時三刻,宣旨的隊伍抵達王家,一番唱唸跪拜之後,王家姐妹的位份清楚明瞭,王思棠被封為正六品貴人,而王思蓉是從七品選侍。
由此可見,大坤尤其注重嫡庶之別。
王家上下自然是一片歡喜,唯王思蓉恨得險些咬碎一口銀牙,面上還不能露出絲毫不滿來,只垂目嬌笑得臉都僵了。
王思棠卻是拿著那明黃聖旨上下掂量,心裡說不上是喜是憂,抬頭望天,烈日當空,不禁暗暗吸氣,這午時三刻不是古代公認的行刑時間嗎?
人幹事兒?
或許是皇帝覺得她缺點兒陽氣,需要補補?
倒是王家幾位當家人看著她的眼神比之以往深邃許多,心細之人已從聖旨中聽出了一絲異樣的端倪。
第二日便是進宮的日子,王老太太拉著王思棠到底是哭了一場,她好好的嬌孫女兒,都還未長成,便定了前程,以後都很難見到一面了。
大伯和大伯母前來相送,給了厚厚一疊銀票;如嫡仙一般的二伯夫婦送的是孤本名畫,價值不菲。
王思棠很喜歡王家的氛圍,大堂姐二堂姐與她相處得極好,小君婉得知四姐姐要離開,更是抱著她好一通哭。
臨到離開時,心裡不捨得很,遲遲沒邁開步子,吉時將過,這才告別眾人,上了馬車,在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中,王家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緩緩向皇城而去。
百姓們都知道這幾日進宮的娘娘們多得很,便都紛紛聚集在街道兩旁看熱鬧,有機靈的商販趁機攬活,吆喝聲傳出老遠:
“蜜嘞蜜嘞冰糖葫蘆兒……”
“藥糖果子嘍,橘子梨子山藥子,一粒兒亮嗓子哎。”
“蒸而又炸呀,油兒又白搭,面的包兒來,西葫蘆的餡兒……”
王思棠聽著聽著就笑了,又想著進宮之後便再也出不了宮,不免蠢蠢欲動,到底沒忍住好奇掀開一角窗簾子來,打量著熙熙攘攘的街景。
賣糖瓜的,吹糖人的,賣耍貨的應有盡有,看得王思棠眼花繚亂,可看著看著卻發現街邊的景色越來越眼熟,直到看到集賢樓三個大字,腦中瞬間就浮現出那日被那個男人欺負得可憐兮兮的畫面,頓時小臉兒一沉,氣哼哼坐了回去。
婉榮姑姑是宮裡派來的人,見這位主兒甩了簾子,揣度著寬慰道:“小主,就快到了,宮裡的景兒可是一等一的,定不會讓小主失望才是。”
“哦?”
王思棠莫名的笑了笑,坐得乖乖巧巧端端正正,耐著性子只等入宮安置。
原書中曾寫到皇帝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性子。此次大選之前從未開選,後宮零星幾個妃嬪還是剛登基那會兒臣子們送進宮去侍奉的,形同擺設,至今未留下一子半女。
輪到今年大選,皇帝終於不反對了,卻弄出那麼個奇怪的條件出來,偏偏中宮遲遲不定,眾朝臣簡直猝不及防,一頭霧水,王思棠都可以想象,今後皇宮裡會是怎樣一副混亂景象。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有宮人來報,說是與幾位入宮小主們的儀仗撞上了,需得讓讓。
婉榮姑姑臉沉了下來:“每位小主的入宮時辰都是早就定好的,如何撞得到一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