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武祈寧低垂著頭哆嗦地回到自己的轎輦,剛上轎輦,就雙腿一軟撲通一……
武祈寧低垂著頭哆嗦地回到自己的轎輦, 剛上轎輦,就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她痛苦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猩紅的眼眸, 趴在地上幹嘔著。
指節因用力而泛著白, 死死抓著她扭曲的面龐,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幾乎要將她的五髒六腑強行移位。她伏在地上張大嘴巴幹嘔著, 喉嚨裡翻湧著難以名狀的酸澀與苦楚,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好惡心, 她怎麼能這麼惡心。
她怎麼能對自己的太傅, 對疑似母皇血脈的宋時微起那種心思,起那種齷齪的心思,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趴在她膝前。
若沒有做這個夢, 她還能欺騙自己,她只是對宋時微帶了幾分仰慕, 帶了幾分親近,就像從前對大皇姐、二皇姐一般, 喜歡黏在她們身邊。
睡夢中潛意識的渴望立即將自己鋪在面上單薄的掩飾撕個粉碎,血淋淋地展現在她和一無所知的宋時微之間。
她喜歡宋時微,她喜歡自己的太傅,自己的阿姊,喜歡那個謀逆犯上將來會死在她劍下的權臣。她……
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混合著額角滑落的冷汗, 一滴一滴從指縫間溢位,在轎輦上洇開一片片深色的痕跡, 模糊了她的視線。
“陛下,您……”聽到動靜的玄鑒掀起簾幕,擔憂地望著蜷縮在轎輦上的那一小團身影。
“出去。”沙啞的聲音從武祈寧喉嚨裡溢位,玄鑒忽而瞥見狹縫裡那猩紅暴虐的眼眸,立即噓聲退了出去。
她自幼便是武祈寧的暗衛,陪了她快二十年,還從來見過她這副模樣。
一幅快要被逼瘋的模樣。
沒關系,只要她和那群世家一同死了,她們這層關系便永遠也不會再繼續。
她永遠都是她的太傅。
宋時微懶洋洋倚在轎輦上,翻著各地傳來的情報。寧州世家損失慘重,被屠滿門。叛軍首領武器高超,禦兵有方。崔喧被人暗算,危在旦夕……
這各地竟越發的熱鬧,想必她們回京便能上演一出好戲。
宋時微這般想著,眼神將飄到了那空落落的位置上,這些天武祈寧不知在做何,竟沒有上轎輦纏著她,她追宋安寧的課業又追的緊,令那小崽子不敢隨意在她面前逛。
雖說她知曉武祈寧纏著她絕不是為了課業,但有個學生承歡膝下的感覺也是不錯的。
如今這轎輦是清淨了,令她不論是休憩還是處理公務都自在了幾分。但是待久了,竟有些不習慣,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
那日武祈寧到底夢見了什麼,這幾天躲她躲得那麼勤?
注意力不知不覺從手裡的那份奏摺移開,宋時微蹙著眉思索著。
是她謀反嗎?還是那群世家謀反?除了這兩種可能,宋時微想不到第三種可能。
餘光瞥見照例來上班的小藍團,她點了點她的小腦袋,輕聲問著她:“10086,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問問一起經歷的其他人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答案。
10086愣了愣,立即蹦了起來,在意識海裡轉了幾圈,企圖給它的宿主一個最正確的答案。
這位宿主忙,每日幾乎沒有得閑的時候,更別說跟它聊天了。這還是這位宿主第一個有問題請教於它。
只是那空空的腦袋想了許久也得不出答案。
10086深吸一口氣,眼一閉,有些不確定地道:“許是她意識到自己對太傅有情,這些日子不敢見太傅。”
雖說她不知道別的系統下宿主和大反派的關系,但在她這,大反派有異常幾乎都是這個原因,無一例外。
它雖沒有看出大反派對宿主的喜愛,但仍依葫蘆畫瓢照搬著答案回複著宋時微。
怎麼可能,荒謬極了。
宋時微狹長的眼眸瞪圓了,眨了兩下後,想都沒想便否認了。
她比武祈寧年長了十歲,還是她的太傅,她將武祈寧當孩子、當皇帝一般養著。那孩子平日裡也裝得尊師重道,她便是背地裡每日想著如何殺她,也不會想著這種事情。荒唐,太荒唐了。
果然這異世之人還是不知情理。
雖說10086的理論被宋時微全盤否認了,她還在腦中給她上了一節綱常倫理課,武祈寧那時異常緋紅的睡顏還是在她心底留下了水花,在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埋下了一顆猜忌的種子。
崔喧死了,死在她們返京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