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眾人打掃完宮殿後便紛紛用膳,各殿燈火通明。
武祈寧孤身一人坐在主殿的床榻上,面無表情地望著榻旁搖曳的燭火以及端上來的清湯寡水,白米粥上孤零零飄著兩片葉子。
她忽而抬起頭,嗅出了玄鑒身上未消的肉味,一字一頓道:
“朕想吃肉。”
玄鑒低聲勸解道:“陛下,此對神明不敬。斷不可再言。”
“朕知曉,朕只是說說。”武祈寧面無表情地一口喝掉半碗粥,肚子裡依舊空蕩蕩的,像喝水一般。
三下五除二解決了,武祈寧望著空蕩蕩的主殿,眯了眯眼。
好不容易出一趟京,她得去荊州境內好好看上一番。看這荊州是否與寧州一般,被世家大族握在手裡。
與京城不同,明玉殿沒有暗道,四周又皆是宋時微的人,她還不能暴露玄鑒的身份。偷偷溜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如今只能想個辦法讓那個奸臣帶她出去逛逛。
垂眸思索了片刻,她立即想到了一個人,那奸臣的女兒——宋安寧。
藉著飯後消食,武祈寧在這明玉宮裡閑逛著。那奸臣被荊州刺史請過去商討事宜,此時不得閑,可沒有精力管她們。
宋安寧蹲在宮殿的大樹下,無聊地拿著樹枝在地上刨出了一個淺坑。
武祈寧笑眯眯地站在背後看著她玩鬧,身後宋安寧的隨從被玄鑒支開了,本以為身為宋時微的獨女,她想要支開宋安寧身邊的隨從難如登天,哪知侍從一看是她,便放心地跟玄鑒聊起了天。
還沒開口宋安寧便覺察到身後的陰影,哈地一聲跳遠了,拿起手中的樹枝指著她。
“哪來的賊人。信不信我喊我娘親了。”
抬眸一看,知道自己闖禍了,立即將樹枝啪嘰一下扔到身後,垂頭喪氣地行了一禮,告罪道:
“臣女參見陛下。不知是陛下,無意冒犯,請陛下恕罪。”
這反賊養出來的小反賊這麼講禮數的嗎?
武祈寧有些詫異,她扶著宋安寧的手肘將她扶了起來,兩人排排坐在了殿前的臺階上。
“無事,朕恕你無罪。寧兒在此處做什麼,覺得這明玉宮甚是無趣?朕也如此覺得。”
宋安寧原本努力板著的臉立即消融了,如同找到知音般,耷拉個臉,長嘆一口氣。
“本以為到了荊州可以逛逛集市,賞賞詩會,沒想到還是待在這深牆大院裡。臣女已經在這種院子裡待了八年了,甚是無趣。”
“太傅這般疼你,若不然你求求她帶你在荊州內逛一逛。離親耕禮也還有幾日,不會耽誤正事的。”武祈寧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不經意提議著。
哪知宋安寧一聽這話更委屈了,雙手拖著自己圓鼓鼓的臉頰,拉長語調。
“寧兒早就求過娘親了,娘親不同意。她說:此次出行實乃國事,不是爾等玩樂的花會,在明玉宮裡好好待著,不準胡鬧。”宋安寧板著臉,學著宋時微的表情和語氣發話著。
小小的人學得還挺像,簡直就跟宋時微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