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那就跟著我,殺了它們。為教官同學報仇。”
“可,它們是我們的教官還有同學……”聲音越來越小,她的眼眶染上了紅。
明予衡瞥了她一眼,黝黑的眼眸寒芒畢露,恰似冬日的冷松,冷冽挺拔,她一字一頓道:
“那不是,她們已經死了,那些怪物只不過頂著她們的皮罷了。是敵人,是侵犯屠戮不共戴天的敵人。你們不敢殺?我敢。”
清晨,一個個身影按照計劃朝目的地接近,幾番殺戮下,她們成功奪回了武器,糧食告急結束。
她怕嗎?明予衡事後想了想,她是怕的。她也不過二十出頭,她也從未經歷過這些事。一刀捅進怪物脖子的時候她的手還是發抖的。
但這時候總要有人站出來的。她們接受著嚴苛的訓練,本就是優秀的軍人後備役,在那個事發突然的環境下,恐懼暫時遮蔽了她們的英勇,她們只是缺乏一個領頭羊罷了。
之後便好了,之後想必有她沒她都一樣吧。她們有了糧食和武器,國家也反應過來,會去救援她們的。
她也就放心了。
意氣風發的臉上密密麻麻長滿了鱗片,明予衡被浸泡在營養液裡,渾身插滿了管子,被教官譽為最桀驁璀璨似寒星的黑眸被金色掩蓋。她不斷咆哮著,掙紮著。
她只是有些不甘心,她那時最痛恨的就是這些毀了她的家園,殺了她老師同學的怪物。
作為軍人,她曾想過她的結局。她可能會戰死在戰場上,可能會跟那些怪物同歸於盡。無論死狀何等慘烈。也是馬革裹屍,一樁美談。
她和戰友會以軍禮下葬,無數同胞會在她的遺棺上放上一朵白花,莊重地敬個軍禮。
而如今,她竟變成了這樣的怪物。她最厭惡的怪物。
她媽……她媽最怕的就是這種奇形怪狀的生物了……
她,回不了家了。
可是,她想她媽了,她也想她爸了。好疼啊,快疼死了。
那日,她帶了一隊出校探訊息。沿途她們救了很多要喪身於怪物手下的男男女女。
在大超市分開搜尋物資時,她看到一個腿被壓在貨架下沖她呼救的男子。
她沖上去俯身想要解救他。沒想到一劑針紮在她的脖子上。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個男子,軟倒在地上。沉重的眼皮耷拉下來。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一個軍徽,畫著個太陽的軍徽。
昏迷的最後一刻,她想的是,她沒回去,避難所的那些兔崽子該著急了。
她可不想見到她們淚流滿面的樣子,真醜。
一劑又一劑進化劑打在她身上,將她折磨得痛不欲生。就在她重重地將腦袋砸在玻璃上,想要自盡時,那個穿著實驗服的院長總會笑眯眯地威脅她。
“你死了,我便叫他們將你學校裡的學生抓來替你。軍校生就是好啊,身體強壯,比其他活體抗造,實驗成功的機率大大提高。”
她自虐的動作停止了,用力咬著唇,淚水控制不住地從眼眶溢位,混雜在淡綠色的營養液裡。
她們才二十多歲,正值少年,風華正茂,又豈能跟她一樣被關在這煉獄裡呢。
一個軍校生的失蹤掀不起半點風浪,許是跟喪屍同歸於盡了吧。再過幾年,便無人會記得那個驚才豔豔的少女,記得軍校生——明予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