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啊。
“首都醫科大學綜合樓……有關於xxx教授的最新爆料,先到先得。”
沒有署名沒有地址的簡訊莫名出現在各大媒體的記者手裡。
無數舉著攝像機和話筒的記者將醫科大的校長堵在了大樓門口。
她們蜂擁而上,幾乎快要將話筒懟到他嘴裡了。
“劉校長,對於學校今日新爆出來的醜聞,您有什麼想說的?”
“xxx教授的事是真的嗎?”
“今早的熱搜是校方撤的嗎?”
嘰嘰喳喳的聲音攪得校長心煩,他重重地咳了一聲,接過話筒義正言辭道:
“針對今日之事,本校高度重視,第一時間成立專項調查組,全面深入調查,必給公眾一個滿意的答複。如今情況不定,還請諸位不要打攪我校師生的正常教學活動。”
嚴肅認真的話術,頓時糊住了大眾的嘴,他們面面相覷,還想問些什麼,只見一個記者突然指著高處,尖叫道:
“快看,那裡好像有個人?”
什麼,在無數人駭然的目光下,許鹿溪站在綜合樓最高處的天臺上。天臺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一絲防護。
柔弱無助的少女似乎覺察到眾人的目光,她幽幽笑了下,又上前了一步,在一幹人等心髒猝停的注視下,坐在了距離邊緣只有十幾厘米的地上,無聊地晃動著小腿。
“啊啊啊,報警,馬上報警。將她的導員和舍友叫來。”尖銳的爆鳴聲從校長嘴裡響起,他幾乎連滾帶爬地沖上了樓。
黑壓壓的一群人畏手畏腳地開了門,小心翼翼地接近許鹿溪。校長在一眾攝像頭的注視下滿頭大汗地走在了最前面。
“這位同學,請聽我……”
“別過來。”許鹿溪猛地站了起來,手中尖銳的刀鋒正對著校長,她不受控制地退了一步。
“不過去,不過去。所有人都退後。”校長回頭咆哮了聲,討好地沖許鹿溪笑了笑。
刺耳的鳴叫聲在許鹿溪耳旁響起,大樓下來了輛消防車,下來了許多消防員,他們一半在下面疊了個大大的緩沖措施,一半沖上了樓。
“這位同學,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好好商量,何必做出此等危險的事呢。想想你的父母,你的老師。”
如同觸發了關鍵詞般,淚珠無聲無息地滑落,她通紅著眼,灰暗的眼眸死寂無光。她將刀鋒對著自己的脖子,沙啞著聲道:
“我沒有父親,母親早就改嫁了。我沒日沒夜的學,就是為了讀完大學將來有個平靜的生活。為什麼你們連這點簡單的要求都不給我。”
“xxx,你喪盡天良,沒日沒夜地叫我幫你幹雜事,整理資料,一個電話打過來要是沒接便是延畢警告。我做錯了什麼,憑什麼選中了我。”
淩亂的黑發肆意飛舞,她滿臉淚痕,身體止不住地發抖。刺眼的銀光一閃而過,她狠戾地拿起刀朝她左臂劃去,鮮血肆意飛濺,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
她垂眸望著自己的手臂,伸到嘴邊舔了舔,殷紅的血跡濕噠噠地從嘴角滴落,許鹿溪幽幽地沖他們笑了下。
眾人渾身一抖,不由朝她手臂望去。密密麻麻的傷疤,新的舊的交錯綜雜在一起。幾道紅疤皮肉外翻,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痂,顯然是這幾天剛劃的。
“我什麼都沒有了,甚至畢不了業,那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讓我去死吧。我到了下面,做鬼我也會將他的心挖出來,將他的腸揪出來,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悽厲的哭聲下,少女一身白大褂,長發黏膩地糊在臉上,跟嘴上的鮮血交織在一起,一雙瞳仁毫無生氣,卻又透著詭異的凝視感,幾乎跟女鬼沒有什麼區別。
眾人被她這麼幽幽地盯著,雞皮疙瘩蹙起,她又後退了一步,離邊緣只有一步之遙。
“這位同學,如今在所有媒體面前,我以校長的名譽向你保證,只要情況屬實,學校必定嚴懲不貸。若沒有做到,我這個校長不做也罷。同學你年紀輕輕可不要做傻事啊。”
耳旁伴著眾人苦口婆心的勸導,許鹿溪理都沒理,轉身低頭望著十幾米的高空,地面上的人和車變成了小黑點,街道像是一條條交錯的粗線。
霎那間,一陣暈眩感襲來。心髒狂跳,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許鹿溪恍惚了下,驁羽當時站在高處向下跳時也是這個感覺嗎?
身旁,消防人員小心翼翼地接近她,琥珀色的眼眸詭異閃爍了一下,終究滅了。
她放棄了跳下去陪她的想法。太高了,她若是下去驁羽就沒人照顧了。
纖細的少女虛虛晃蕩了幾下,在眾人屏住呼吸的注視下,身體向後倒,徑直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