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驁羽不緊不慢地揉捏著拳頭,指關節被她捏得嘎吱作響。她斜瞥那些猝然繃緊了皮的小混混,輕蔑一笑。
“找打是吧。”
“你們這群沒人愛的小混混懂什麼。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心疼她,冷情冷意的東西。”
在一聲柔弱卻又攻擊力十足的謾罵下,雙方的戰火戛然而止,無數詫異的目光聚集在一旁氣呼呼的許鹿溪身上。
平日裡挨欺負時毫不反抗,一聲不吭,今日怎麼伶牙俐齒的,半點也不怕她們,難不成真以為自己找到個靠山不成。
還姐姐,真以為名義上是顧驁羽的繼姐,顧驁羽就會認嗎?笑話,她們認識顧驁羽這麼多年,那猖狂妄為的樣,還沒見過她服過誰。還姐姐,待會顧驁羽沒連她一起揍她們跟她姓。
喲喲喲,小可憐終於學會反抗了,不錯不錯,她得給她撐個腰,不能挫傷她的信心。
“對啊,她是我姐姐。你們這群沒爹沒媽的怎麼會懂。”顧驁羽一隻胳膊懶散地搭在許鹿溪的肩上,沖愣住的小混混挑了挑眉。
“顧驁羽!你找死!”被激怒的小混混拿起凳子朝顧驁羽砸去,顧驁羽抬起手臂抵住騰飛的凳子,“砰”的一聲悶響,她飛起一腳狠戾地踹向小混混的腹部,三下兩除二地完成了每日一揍。
小混混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哀嚎著,顧驁羽拍了拍手掌的灰塵,回眸沖許鹿溪眨了眨眼睛,肆意張揚。
許鹿溪的目光順著她桀驁的臉龐,蜿蜒落到了她的手臂上。原本潔白如雪的繃帶,正被嫣紅一點點侵染,如點點紅梅,眩暈開來。
許鹿溪瞳孔猝縮,原本雀躍的心情戛然而止,她垂眸站在原地,緊緊攥著拳頭。寒芒自縫隙中透出,那眼神猶如淬了毒般,陰狠地射向倒在地上的小混混。
她們怎麼能傷她!怎麼還不去死!
“怎麼,害怕了?”顧驁羽疑惑地拍了拍許鹿溪顫抖的肩膀。
“別怕,這些雜碎,我見一個打一個,見一雙打一雙。”
許鹿溪緩緩抬起頭來,柔和地對她搖了搖頭,一如既往。
顧驁羽轉身又踹了小混混一腳,施施然地踏著上課鈴出了門。
現在舒坦多了。
清脆而悠長的下課鈴響起,瞬間打破了教室裡悶重的寧靜。沐浴在月光下,班級裡的同學收拾完書包,放學回家。
整個教室漸漸走空,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原本趴在桌上睡大覺的小混混懶洋洋地直起了身,她們隱晦地互相對視一眼,囂張地競相用身體撞了下許鹿溪的書桌,猖笑地揚長而去。
許鹿溪猝然抬眸望向她們離去的背影,睫毛顫了顫。而後,她攥緊削筆用的小刀,孤身一人走在只幽幽亮著一盞燈的走廊上。
一路走到了盡頭,身影像是被濃稠的夜色吞噬,在黯淡的燈光餘下一個大致的輪廓。她垂著頭,落下來的碎發隱約遮住眼眸,她陰鬱地矗立在衛生間的大門旁。
“我們要是把顧驁羽的姐姐給揍了,她之後報複的時候不會把我們給打死吧。”
“你們這些孬種,怕顧驁羽就算了,如今還怕那個弱小的慫貨啊。”
“怕毛線啊,我們又沒在路上堵她。要怪就只能怪她為什麼現在想要上廁所。要是她此時走進來,那就是天意啊,順手揍她一頓解解氣。要是沒有,咱們就這麼算了,明天找顧驁羽的茬去。”
“你們在說我嗎?”緊閉的大門毫無徵兆地緩緩開啟,一道寒氣順著大門悄然湧入,溫度猝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