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做事一人當,許鹿溪就是我們欺負的,我們和顧驁羽早就恩斷義絕了,這事還輪不著她背鍋。顧驁羽你給我等著,我們跟你沒完。”
顧驁羽不屑地瞥了她們一眼,雙手交叉,有一搭沒一搭扭著,發出咔咔咔的聲響。殺馬特們見狀一驚,慌忙往教導主任身後縮去。
教導主任愣了愣,詫異地望著顧驁羽。這個孩子自此進入學校後她就知道她的大名了。打架鬥毆欺負同學那是家常便飯,甚至跟外面的幫派有聯系,參加過幾次火拼。老師說狠了就直接帶人堵老師的家門。
她是說也說了罵也罵了,就是屢教不改。哪怕讓她休學在家她也不在乎,偏偏她爸還投資了一棟教學樓,校長特地吩咐隨她去吧。
她叫了幾次她爸,她爸大庭廣眾之下拿著木條抽了她幾次,後面她闖的禍越來越多,她爸就不想管她了,打了筆錢給學校作為賠款,任由她自生自滅。
“驁羽,老師這次沒有問清楚緣由,錯怪你了。剛才打電話給你媽,你媽說馬上就過來,老師會跟她解釋清楚。”教導主任緩和了臉色,難得好言好語地對顧驁羽道。
顧驁羽聞言臉色越發的臭,冷淡回道:“我沒有母親。”
至於來的是誰,她望了許鹿溪一眼。
匆匆趕來的宋虞看都沒看顧驁羽,直接撲向許鹿溪,她輕輕撫摸著許鹿溪嘴角旁的傷口,滿臉心疼。而後,滿眼通紅地抬起頭來,泣不成聲。
“驁羽,就算你再不喜歡我這個繼母,小溪也是無辜的,她是你的姐姐,你怎麼能這麼欺負她,有什麼不滿沖我來。這件事我會向你父親稟告清楚的。”
“媽,不是這樣的。”許鹿溪抬起頭來,當著眾人的面,用先前的話又解釋了一遍,哪怕宋虞暗中死勁掐著許鹿溪腰間的軟肉,她也忍著疼不曾間斷。
“宋女士,先前是我誤會了,未搞清緣由便喊您過來,抱歉。驁羽其實還挺喜歡鹿溪這個姐姐的,為了她甚至與自己的狐朋狗友決裂,把欺負她的人都打了。”
宋虞聞言尷尬地眨了眨眼,討好地沖顧驁羽笑了笑。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見後續事情跟她無關,顧驁羽無語地撇了撇嘴,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小羽,小羽……”宋虞穿著高跟鞋在後面追著顧驁羽。
噠噠噠噠的踏地聲攪得她眉頭緊皺,見實在甩不掉,顧驁羽轉身不耐地挑了挑眉:
“有事?”
“小羽,是阿姨錯怪了你。阿姨在這跟你賠罪。這事也不大,你看……”宋虞低聲下氣地跟顧驁羽彎了幾下腰。
依照顧驁羽那性子,跟她爸告狀的機率極低,但若是吵架的時候順口而出……顧兆裕娶她的時候特地要求要她看好顧驁羽。
“阿姨,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別來招我。”顧驁羽抬眸,黝黑的眼眸是湛藍的冷意。她緩緩靠近宋虞,在宋虞猝然僵硬的面孔下,嘲諷一笑。
“阿姨,你說,我父親現在又在哪個女人的床上呢?他有那麼多相好為何偏偏娶你回家?當然是因為只有你能忍受得了我。”顧驁羽俯在宋虞的耳旁,殘忍的話輕飄飄地從張合的嘴裡吐出。
“不就是為了錢嗎。所以,你與其費盡心思地討好他,還不如討好我。以後他的一切都是我的。哪怕外面有一堆私生子。好好想清楚吧。”顧驁羽輕輕拍了拍宋虞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顧驁羽其實並不討厭那個後來進門的繼母,她那個父親在母親在世的時候就到處亂搞,女人多到她都不知道應該恨誰了。況且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又怎麼能怪到別人身上。
到後來認識宋虞,她母親都死去多年了,兩者並沒有任何關系。
她這個繼母物質、拜金、市儈、見風使舵,她喜歡又不喜歡的性質她身上都有,哪怕這樣,她依舊覺得比她媽好,比她那個父親真實多了。
她從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宋虞是圖錢來的,顧兆裕恐怕也心知肚明。
這樣的人最容易掌握拿捏了。
夜深人靜,許鹿溪用藥膏輕輕塗抹著腰間的掐痕。琥珀色的眼眸莫名染上一層水霧,她抿了抿嘴,拿起口袋裡的那把小刀,狠戾地朝自己手臂劃去,傷痕累累的手臂又添上一道血痕。
淅淅瀝瀝的冷汗從額上冒出,她哆嗦著手推開壓在桌角的書山。
斑駁的書角,指甲印和刀痕無規律分佈,無數個忍字密密麻麻遍佈其上,歪歪扭扭,或深或淺。每一筆都宛若無聲的宣洩。
許鹿溪握著小刀,認真地在其上又劃了個一,而後,手臂微頓,在筆畫的起點又落下一筆。
她刻下了一個與眾不同的符號,一個顧字。
一個染著血的顧字。